石偉拉著緊緊抱著嬰兒的秦桂花,“走,明天再來找他們算賬,這個姓王的不是管事的,讓他在這裏也沒個卵用。”
他們一走,王一林皺著眉,審視著這三個人,首先問的是陳麗,“當時那嬰兒交到你手裏的時候是活的還是死了的?”
陳麗用力辯解,“當時我用聽診器一聽,心跳都沒了,脈搏好像……也沒了。”
“啊!已經死了你還搶救啥?”王一林聲音很大的訓斥。
轉頭看著薑命佳,“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陳麗抖抖索索地指著薑命佳,幾乎要哭了,“是薑醫生讓我搶救的,不關我的事。這一切都是她搞出來的。”
雖然是事實,但從陳麗口中這麼匆忙地說出來,薑命佳還是有點意外。當初培訓學習結束的那個晚上,陳麗用崇拜的眼神看著薑命佳,與她一起分享在那所國內頂級的醫科大學的事情,陳麗熱情極了,兩人聊了一個通宵,陳麗當時說的是,薑醫生,你就是我的偶像,你做的所有事情我都支持你。
言猶在耳,臉也沒有消腫,薑命佳敷著熱毛巾,說話的聲音都有點變,“我在等公車,看他們不認識路又著急,所以……”
“所以你就帶著個死人來醫院搶救,嫌我這個做辦公室主任的不夠忙,還得幫你捅出的簍子擦屁股!”王一林發脾氣,作為醫院醫務部辦公室主任他有他的難以言述苦衷,原先以為不做外科醫生就不會那麼忙,結果做了行政才知道,屁事都要管,上頭沒討好,下麵的醫生護士也沒一個說他好,更要命的是當外科醫生下班以後還能陪陪老婆孩子,這個主任做下來,生命不息應酬不止,一個星期七天有六天是被人抬回去的,喝多了根本不省人事,周一陪縣衛生局領導喝,周二陪電視台記者喝,周三陪各科室主任喝,周四醫院書記院長又叫上自己陪市領導喝,周五省城來的專家要品嚐當地美酒美食,周六原來的下屬聚會,周日想回家吃個飯,卻吃不下,感覺血管裏流的都是酒,胃都喝麻了。老婆最近下了通牒,要麼跟醫院過,要麼跟自己過,現在又鬧這一出,焦頭爛額全怪自己沒個卵用,那農民沒說錯,遇到錢的事情,都得院長說了算。
“還有你!”
“主任,對不起。”薑命佳拚命道歉,“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給醫院添麻煩。”
王一林使勁揮了揮手,“算了,我懶得說你們這些人,一切等院長來了再定奪吧。”
天已經亮了,薑命佳懶得回家,發了加班兩個字給齊家寶,找了個空病房對付著睡一下,人不睡覺是非常痛苦的事,有什麼好事壞事,等睡醒了再說。
手機關機,誰都勿擾。
薑命佳做了個噩夢,那個叫石偉的農民拿了一把帶血的殺豬刀,遇見誰砍誰,整個醫院的人都被砍死了,有的身體變兩截,有人隻有半邊臉,還有人斷了手,在地上爬來爬去,到處都是死人和血腥的氣味,還有救命聲……
石偉拉著緊緊抱著嬰兒的秦桂花,“走,明天再來找他們算賬,這個姓王的不是管事的,讓他在這裏也沒個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