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顛覆(1 / 3)

第4章 顛覆

碎了的玻璃球

“滴,嗒……”關森尚這幾天來一睡下,耳邊就是這種有規律但不知道何處傳來的聲音。現在這聲音又在門外響了起來。

關森尚一個魚躍從床上跳了起來,拉開門一步踩了出去。隻聽見一聲脆響“喀!”的一聲,腳下踩上了什麼東西,關森然退後一步。盯著看自己腳下,是一個圓圓的,鼓鼓的東西。

燈光森然,如同此刻關森尚麵上僵硬的神態。

“這是……”關森尚腳下圓圓,鼓鼓的東西,竟然是一顆人的眼珠,瞪大了的眼珠裏麵反射著關森尚無比驚恐的表情,眼珠中充滿了笑意,一絲絲的鮮血瞬間流淌了出來。

“啊!”關森尚大叫一聲,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窗外微冷的風吹進,已經是早晨了。又是一個令他恐怖的夜晚,又是一個可怕的噩夢。

關森尚習慣的點起一支煙,他是市刊報紙的民俗版記者,經常編輯寫稿到深夜,咖啡和煙已經是他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兩樣東西。

深深的抽了一口煙,門外突然傳來一種聲音。那種關森尚隻在夢中聽到過的聲音,“滴,嗒……”有節奏的加快,一聲快過一聲,一聲密過一聲,最後已經分辨不出裏麵的聲音,關森尚隻覺得一片嗡鳴回旋在自己耳邊。

難道這還是夢?關森尚低下頭,將煙頭壓在自己手腕,一個灼紅的痕跡出現在關森尚的手腕處,好疼。關森尚確定自己沒有做夢。

他掐滅了煙,望望窗外,太陽已經露頭了。關森尚握緊拳頭,開門,走了出去。

“喀!”的一聲脆響,如同夢境中的一樣,聲音來自腳下。

關森尚喉結一上一下,目光平視,然後一點點下移。

眼睛,鮮紅色的眼睛。關森尚全身一個機靈,不自覺退後一步,一個眼珠大小的玻璃彈球從關森尚腳下滾了出來。

而關森尚方才所看見的鮮紅色眼睛則來自一個女孩。女孩留著長長的頭發,一身青裙,左眼下麵有一顆鮮紅色的指甲大小的胎瘤,一動一靜,仿佛是女孩的第三隻眼睛。鮮紅色的眼睛!

關森尚望見了女孩鮮紅色的胎瘤被嚇了一跳。

女孩望著關森尚,一句話也不說。突然,一道濕淚自雙眼中流了出來,劃過鮮紅色胎瘤,落在女孩的青裙之上。關森尚有些愕然,不知道女孩為什麼哭?

他目光望下,那顆灰綠的玻璃彈球竟被自己踩碎了一邊,碎裂的玻璃片混著一點灰白色停在女孩的腳下。

關森尚有點明白了,他從自己口袋裏取出10元錢遞給女孩:“小妹妹,彈球是我踩壞的。這錢賠給你,你再去買幾個。”

女孩突然不哭了,張口說道:“你真的願意賠我?”女孩一開口,聲音竟是無比的沙啞,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口聲。

關森尚微微皺眉,將錢塞進女孩的手,轉身想走。身後長廊裏突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童聲,“莫姨,你在哪裏?”

關森然不自覺回望,長廊另一頭緩緩走來一個大概五六十歲的老婦人。麵上皺紋阡陌縱橫,如同一張陳年的山水畫卷。老婦人也穿著一身青裙,頭上綰一個奇怪的發髻,有點像是電視上道士的那種發髻。

老婦人走到女孩旁邊,本是有些佝僂的身軀更是低下許多,“莫姨,你怎麼在這裏?”

聲出黃鶯,清脆動人。關森尚腦子一團亂麻?怎麼搞的,這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說話竟如同七,八歲的女童,而另一個麵容隻有七,八歲的女童聲音竟如同割刀鐵石一樣難聽。

更加奇怪的是,這個老婦人竟然管這個小女孩叫做“莫姨”?的確讓人想不明白。

老婦人抬起頭,看見了正虛掩門站在一旁的關森尚,麵容一肅。

女孩臉上的淚容已經幹了,突然笑了起來,聲如夜魈,沙啞刺耳,指著關森尚道:“我接受你的賠償,你願意嗎?”

“當然。”關森尚開始覺得麵前一老一少透露著無比的詭譎,隻想趕快讓他們走。

女孩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慢慢蹲下身,撿起了灰白色的彈球,老婦人在一旁仿佛才發現了那顆碎裂的彈球,眼神中吃了一驚,重新抬起頭凝望著關森尚,關森尚被老婦人瞅的渾身冒著冷汗。

老婦人的左眼之下竟也長著一顆鮮紅色的胎瘤!突兀,而恐怖。

關森尚聽見老婦人慢慢走過自己身旁時,發出了一聲幹澀而無奈的歎息聲。

關森尚搖搖頭,回身,一張10遠的鈔票正貼在自己身後的鐵門上,隨風輕擺,如同一張詭秘的笑臉。

馬穀寨

關森尚一直想著早晨見到的老少兩人,心裏始終有疑問,為什麼歲數那麼大的老婦人要管小女孩叫莫姨?難道她的本名就叫做莫姨不成?

電話鈴響了,關森尚伸手拿起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森尚嗎?”

關森尚聽出了是自己報刊主編,自己的頂頭上司,理了理聲音道:“哦,我是森尚。主編。”

主編聲音低沉,緩緩道:“實在不好意思,森尚!你前兩個月提上來的那篇馬穀寨的采訪紀要,我不小心給弄丟了。你還有備份嗎?”

關森尚心中一股憤怒,自己辛苦熬了兩天兩夜寫出來的報道,竟然給弄丟了。關森尚心中忿忿,但語氣還是平穩道:“主編,那篇采訪是我用手寫記錄的,已經沒有備份了。”

“哎,這可怎麼辦呢?下半月要見刊了.......”主編沉默起來。

關森尚已經明白了意思,說道:“主編,您放心吧。我重新采訪一次。”

“哦,這就好。那你今天就不要來社裏了,我安排宋廉和你一起去馬穀寨,你要好好采訪。”主編掛了電話,關森尚這才狠狠對著電話惡罵了幾句,最後無奈的放下。

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自己不過是一區區小卒而已?

半個小時後,市刊的宋廉開著一輛黑色的大吉普來接關森尚。宋廉來到市刊沒多久,現在還在跟著一群老記者轉悠,一邊學習如何采訪,一邊積累經驗。兩個人開著車離開市區,沿著省道走了三四個小時,轉進了一條偏僻的公路。

公路比省道窄了不少,而且坑坑窪窪,一路顛簸。關森尚早已經走過一次,並不覺得什麼。宋廉專心的在旁邊開著車,關森尚心裏盤算著還有多久才能到馬穀寨。

關森尚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車後麵竟是多了一亮紅色轎車。紅色轎車一直尾隨,全身鮮紅色,紅色刺眼。

關森尚還在納悶,紅色轎車突然加速繞了上來,與吉普並駕齊驅。無論宋廉將車開快還是減慢,紅色轎車一直就是保持在與吉普車同一水平線上,宋廉嘟囔著一句,“搞什麼鬼?”

紅色轎車慢慢從旁邊靠近過來,黑色的擋風玻璃慢慢的滑了下來。關森尚依在車窗上,眼睛一直盯著黑色擋風玻璃,玻璃終於全落了下來。

關森尚也看清了轎車裏麵的人。一對年輕的男女,男子正在專心開著車,女子靠在男子肩膀上,閉著眼睛。一切都很正常,關森尚好笑的搖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突然,關森尚覺得臉上冷冷的,不自覺的轉了目光,對麵車裏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正開始望向關森尚。

女子麵容很清秀,輕輕的向著關森尚微笑。關森尚禮貌的也對她笑笑,但這笑容隻露出一半,就完全在關森尚的臉上僵住了。

關森尚目光凝望著女子秋水般的雙眸下,有一顆紅色的,鮮豔欲滴的胎瘤。

女字微笑的嘴突然張開,一個圓圓的,鼓鼓的東西滑了出來,灰白有綠的顏色。如同鬼火。

那是一顆玻璃彈球,關森尚腦海中再一次想起了那對神秘而詭異的老婦人和小女孩。小女孩沙啞的笑聲仿佛又一次回旋在自己耳邊。

玻璃彈球從對麵女子的口中緩緩的落下, 在關森尚驚恐的注視中,飛向了關森尚。

“哧”聲音無比的尖銳,幾乎要將關森尚的耳膜刺穿!但這並不是小女孩的笑聲,而是吉普車的刹車聲。

關森尚最後望見,灰白色的玻璃彈球飛進了自己嘴裏,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關記者,關記者。你醒醒,你醒醒!”關森尚聽到身旁有人呼喚,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片淡漠的日光,已經是黃昏了。

宋廉見關森尚終於醒了過來,摸著胸脯道:“你終於醒來了。真是太好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關森尚覺得自己腦子疼得厲害,不停揉著。身旁不遠是翻在路溝裏的吉普車。

宋廉搖著頭,道:“我沒看清楚,好象有東西滾進了輪胎底下,輪胎打滑,我們就摔到路溝裏了。可究竟是什麼東西,我卻沒看見?但好象是個圓圓鼓鼓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