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和秦箏當天晚上都沒有回去。
沒有吃肉也沒喝酒。
隻因為秦箏雙腳上的傷口感染,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老道士帶著一幫小道士忙裏忙外,幾乎將道觀裏所有的草藥全都給她用上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的更加厲害。
天之驕女。
打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
手指甲劈了都得在家休息二十四小時,生怕出門被感染。
秦箏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罪過?
到了淩晨4點多鍾,晨光熹微,牝雞晨鳴。
刺耳的刹車聲。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山腳。
身後是清一色黑色的奔馳S商務。
“哢!”
十幾輛車門同時打開。
為首的車上,一位穿著灰布長袍的老者快步走下,墊步淩腰,飛身就朝著山頂衝了上去。
猶如黑鶴縱橫於山野。
步伐之輕盈,身手之敏捷,呼吸之均勻,將身後一眾正直壯年的保鏢甩的連腳後跟都看不見,幾個閃身,便已經出現了在了白雲觀的門前。
老者盯著院中還在燃燒著的香爐,眼中爆出了一股精光。
“痛!不要!”
小姐的聲音!
“輕點!你討厭!”
小姐有危險!
老者找準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跟身進步來在了一處亮著燈的門前,側身將耳朵貼在門上。
他聽見了這輩子都難以釋懷的聲音!
“畜生受死!”
反掌震開木質房門,老者欺身而進,氣沉丹田,勁由腰起,雙拳呈飛鶴展翅拍擊之勢,衝著李文的麵門,就揮了出去。
白鶴展翅!
李文的目光還在尋找著秦箏小腿上的足三裏穴,頭也不抬,一隻手已經朝著老者襲來的拳風抓了上去。
“砰!”
完美的切合。
老者足以破風的拳勢陡然一滯,眼睜睜地看著麵前這個年紀不過十**歲的少年,寫意般伸手抓住了自己的拳頭。
力大如鉗!
“熊形拳!”
老者大驚。
卻隻是一個錯神,就被少年抓住了機會。
攥著老者拳頭的手突然鬆開,化爪為掌,手腕外翻,一掌正中胸口!
“形意虎形拳!”
老者瞬間被拍出門外。
“秦伯!”
秦箏從穴位推拿的舒適感中清醒,看著淩空落地的老者,眼中出現了驚訝。
李文將秦箏如同白玉雕琢般的長腿從懷裏放在床上,站起身滿臉尷尬,說道:“我要說這是個誤會,你信不信!”
“形意五形拳。”老者站直了腰,說道:“你就是李家離家出走的那個小子?”
“非得用離家出走這個詞嗎。”李文無奈,說道:“就不能是單純地為了學習麼?”
“小子,江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秦伯皺眉看著秦箏腳上的傷勢,說道:“你封了小姐的太淵,減緩血液循環進雙腳的速度,就變相於控製了傷勢;並同時擠壓大敦穴,舒緩小姐身上腳上的痛感,李氏國術,還是有一套的。”
“能在秦伯的口中得到這……麼長的一句稱讚,我還是頭一次見呢。”秦箏笑道。
“多謝秦伯手下留情。”李文說道。“傳聞十七年前一代鶴鳴拳大宗師柳氏在江湖突然銷聲匿跡,原來是去了秦家。”
“秦伯是看著我長大的。”秦箏微笑說道:“比爺爺還親。”
“小姐不能胡說!”秦伯佯怒,但看著秦箏腳上的傷,眼中流露的疼愛卻是無可掩蓋。
“對了。”秦箏眼露歡喜,說道:“秦伯,我終於為母親燒了頭一股香啦!這還多虧李文……”
“這種事情你可以吩咐下人來安排。”秦伯打斷她,說道:“沒有必要為這種事情糟蹋自己的身子!”
“安排麼?”秦箏搖搖頭,抿著嘴說道:“我是可以安排下人,讓下人再來安排這些道士,但是我……能安排的了天上的神明嗎?安排神明替母親祈福,保佑她能對抗病魔,順利渡過難關嗎?”
一滴清淚劃過。
光腳走了四個小時的山路,晚上傷口惡化,皮膚潰爛,堅持到現在,秦箏終於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