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我吧。
言簡四個字,讓白蒹葭感覺心跳都在此刻漏跳了一拍。
“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劉秉川用力拍了拍桌子。“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
“沒有。”李文坦然說道。“不過劉校長,我這裏有一個故事,想必您一定聽說過。”
“胡鬧!”劉秉川冷言出聲,說道:“這裏是教改會,是你講故事的地方嗎?”
“李文同學,要是你覺得無聊,可以回教室上課了。”袁景德說道。
“對,照我說他就不該來。”張德友一臉譏諷。“一個學生在這瞎摻和什麼。”
“李文,你出去吧。”劉秉川淡淡道。“放學前再送一份檢討到校紀辦。”
考察團代表全都一臉玩味地注視著國風中學這邊的舉動。
這次教改本來就和他們沒有關係。
隻不過兩所學校之間明裏暗地裏的較量自打國風中學建成以後就沒有平息過。
一個想穩固老大的地位,獨領風騷。
一個想殺君易主,拔得頭籌。
特別是前不久才發生的秦箏轉校事件。
讓他們覺得國風中學一定私底下給秦箏允諾了大量好處,才將本屬於他們的天之驕女給挖到自己那邊去。
原本想著借這次考察和教改推行的機會,狠狠嘲諷挖苦一番,多少找回些顏麵。
但令他們大跌眼鏡的是,就對麵坐著的這群人,這智商,秦箏真的會被他們挖走的嗎?
“我覺得倒是可以聽聽這位同學的故事嘛。”蔣天化看向閆局長,笑道:“試點試點,言式為試,不就應該廣開言路,集思廣益嘛,閆局,你說呢?”
“聽聽吧。”閆局長說道:“涉及到廣大學生切身利益的事情,怎麼能不讓他們說話呢?”
袁景德等一眾國風校領導的臉“唰”就紅了。
看不出來我們是在幫你們說話嗎?
教改還改不改了?國學還砍不砍了?
還能不能有點人與人之間最基礎的信任了?
“那我講了。”李文笑。
白蒹葭不自禁扣住十指。
“有個彈琴能手叫公明儀,他對牛彈奏一首名叫《清角》的琴曲。”
“牛低著頭吃草,就好像沒聽見任何聲音一樣。”
“公明儀於是變換曲調,彈奏出一群蚊虻的嗡嗡聲,還有一隻孤獨小牛的哞哞叫聲。牛聽了,馬上搖動尾巴,豎起耳朵,因為不安而小步來回走動。”
“其實一開始牛並不是沒聽見,隻是這美妙的曲子不適合牛的耳朵而已。”
李文的故事一講完,會議室就躁動了起來。
“李文,你給我說清楚,誰是牛!”劉秉川拍案而起。
“就是,居然把袁校長比作是牛,太過分了!”
“保安呢,把李文給轟出去!”
……
和國風中學這邊激烈的反應相比,外國語考察團這邊的臉色就有些不善了。
一名副校長小聲對蔣天化說:“這孩子連咱們一起都罵了。”
“這就是國風中學教出來的學生?看來局領導改革第一刀砍在他們身上,也不是沒有道理。”
“蔣校長,您得站出來說句話……”
蔣天化坐在閆局長的身邊,目無表情,說道:“一個學生,一個副校長,在學校受到威脅的時候,隻有他們兩個人考慮到了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的利益,力量雖然薄弱,但卻更值得人敬佩。”
白蒹葭沒有說話,而是在考慮替李文善後的事情。
既然你是我的排頭兵,那麼我就要為你的生命安全負責。
兩名穿著藍色製服的保安快步跑了進來,問道:“袁校長,什麼事?”
“把這個李文,給我轟出去!”劉秉川怒不可遏。
“是,校長。”兩名保安答應了一聲,一左一右朝著李文走了過去。
“出去。”袁景德突然發聲。“當著領導和客人的麵抓自己學校的學生,這以後國風中學幹脆關門算了!”
“但李文今天也必須把話說清楚!”劉秉川將桌子拍的“砰砰”響。“誰是人!誰是牛!”
“彈琴的人是人,聽琴的牛是牛。”李文一臉認真地答道。“劉校長為什麼要追著這個無聊的話題不放呢?我們應該關注的是,好聽的《牛角》為什麼牛不聽,卻偏偏喜歡聽牛虻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