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走到窗口,卻沒看見人,待將屋子巡視了一圈兒也什麼都沒有,這讓她很是驚奇,因為她準備洗澡前明明就將窗戶都關好了,怎麼這會兒窗戶卻忽然就開了!
腦海裏不由得掠過這段時間以來總出現在她房間裏的人,淩若思緒頓住片刻,方才伸出手來關上窗欞。
卻在這時,一道琴弦聲從遙遠的天處傳來,仿佛泉水叮咚流過,又似露珠含羞且泣,嘈嘈切切落在心間,仿佛是撫琴之人有千言萬語不知對誰說。
淩若一時聽得入了迷,風將琴曲飄飄忽忽送來,她的視線終於落到了圍牆外那高樓磚瓦的閣樓。
從她的方向看去,似隱約能瞧見閣樓之上,秋風乍起,衣袂輕浮。
她的視線定定落在那某一點,似熟悉又陌生,一時竟仿佛也隨了那琴音高低起伏,或沉思或低泣或欲語還休……
那一夜,琴音彈了一整夜。
第二天早上淩若難得的睡了個大懶覺,長公主原本聽說她置辦了許多東西要來看,但知曉她還未起的時候便隻好另做了打算。
等到淩若醒來的時候早已日上三竿,長公主府裏也安安靜靜的。
聽婢女說,長公主入宮去陪皇後娘娘了。
淩若想起什麼來,詢問伺候她的婢女,“隔壁是誰的屋子?”
“隔壁?”婢女藍芯順著她所指看去,頓時了然,“是一位姓古的人家,也就住了一位老爺子,還是個聾子!”
說到這裏,她的麵色頗有些嗟噓。
“聾了的老爺子?”淩若訝然,“那老爺子會彈琴?”
“老爺子都聾了,怎麼可能會彈琴!”
淩若越發訝然,“昨晚你沒聽見琴聲嗎?”
藍芯就越發覺著奇怪了,搖了搖頭,“沒有啊!”
淩若的話哽在嗓子口,再沒問出來。
藍芯見狀奇怪道,“難道淩姑娘聽見了琴聲?”
淩若搖了搖頭,藍芯這才了然,“我說呢,那屋子自長公主府重新修葺完,也不見有動靜,要是淩姑娘聽到動靜了,那才奇怪呢!”
淩若笑了笑,沒再接話。
將昨日的東西又梳理過一遍,她便在院子裏練起劍來。
她的劍法其實也沒什麼招式,不過隨便舞舞當活動筋骨了。
隻是腦海裏會忍不住想起昨晚的那個琴聲,還有昨日白天裏看見的那輛馬車!
是他嗎?
是他來了嗎?
她累得躺倒在草地上,心跳得仿佛要離開胸口。
她伸出手來撫上自己的左心房,聽著心跳一下一下激烈用力的跳動,不自覺笑了起來。
不管是與不是,便都當是了。
他在,她的心髒又活了過來,思念猶如鴛鴦藤一般從心底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淩若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還有天空下那潔白的雲層,有那麼一瞬,她覺得天空好像又變成了彩色,這是在失去孩子的半年時間裏從未感受過的。
如果說,這世界上能有一個人痛她痛著的,快了她快樂的,那這個人,隻有蘇宴了!
他們是彼此唯一的牽絆,亦是這世界上,唯一的依靠與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