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宴看了她半晌,這才收回了手。
淩若將貼身裏衣脫了下來,撕成布塊。然後將布塊纏繞在匕首上,一半用雪水染濕一些,一半用火折子點燃。這樣下麵燃燒的時候,上麵的濕布料就會被一半的火熏烤,煙也會更多!
當濃煙成功滾向天空,淩若鬆了口氣:“信號傳出去了,我們的人看到就一定會找來!”
“嗯。”蘇宴應了一聲,目光微微閃爍著。
淩若又看向他的麵容,發覺他的氣『色』依舊很差,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你還冷不冷?我去給你找些吃的吧?”
說著,她便要站起身來,蘇宴卻拉住了她:“這裏常年冰天雪地,哪兒那麼容易找吃的,若是一個不慎,再遇上了雪崩,就再也出不去了。聽我的,就留在這裏,若是不損耗體力,我們還能撐上四五天。四五天,足夠等救援了。”
“可你……”
“我沒事。我隻是消耗了些體力,養養就好了。”蘇宴淡淡笑了笑,伸出手來,“過來。”
淩若看了看他,終於是沒有再說,偎進他懷裏。
兩個人相攜著裹緊衣衫,偎一旁的匕首上煙霧衝往天空,雖煙霧聚得不多,卻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蘇宴發燒了。
整個人開始燒得『迷』『迷』糊糊,渾身滾燙。
淩若將身上的氅衣裹到他身上,他卻依舊喊冷。
應該是傷口發炎了才導致發燒。她拆開他的手指打算重新包紮他的傷口,這才發覺他的掌心滿是整齊的切口,就像是被利器劃過一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腰上的弩箭上,打開暗扣機關,當裏麵躺著的冰蟬絲上已全部被雪水浸染,通紅一片時,淩若眸底顫了顫,猛然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眼淚落了下來。
將他的手重新包紮好,淩若抬頭看了看天。沒有下雪,山上一片白茫茫。她想,她不能如此坐以待斃了,如果能補充體力,他們可以自己下山!
這麼想著,她將蘇宴眼睛上的絲帕一分為二,一半遮在他的眼睛上,一半遮在自己的眼睛上,然後又將匕首上的布多纏幾道,確定自己能順著那些煙回到這裏,這才提上弩箭走了出去。
就算是雪山,也應該有動物!
有動物,就能有吃的!
尋了近一個多時辰,一無所獲,淩若又怕蘇宴熬不住,幾乎要絕望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前麵有一處地方竟有一絲青蔥綠『色』。
她猛然間大喜,奔了過去。
卻發現是一朵雪白的絨花安靜的生長在那裏,有一點青蔥的綠『色』正是花徑。『摸』上去,花苞鬆軟,葉子晶瑩剔透得能滴出水來——這是雪蓮花?
她心下大喜,趕緊將雪蓮挖了出來,然後一路回奔,到了雪坑裏。
蘇宴卻依舊昏『迷』著。
淩若看他高燒依然不退,想起之前他們說這雪蓮有奇效,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蘇宴的體虛。
無論如何,都要試一試!
她將雪蓮嚼碎,偎給了蘇宴,高燒中的他根本沒有太大意識,隻是本能的吞咽,看他吃了,淩若才鬆了口氣,湊上前去抱住他,又將氅衣蓋在了兩人身上,期望蘇宴能夠退燒。
不知道是花的作用還是別的,一個時辰之後蘇宴居然真的退燒了!
淩若大喜,心頭也終於鬆了口氣,竟就這麼沉沉睡去。
蘇宴再醒來的時候,暮『色』四合,整個雪山隻能聽見風聲呼嘯,還有野狼的叫聲。
他將淩若托起來,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體力恢複了不少。手指碰到什麼東西,他取來一看,目『色』大變——這是……雪蓮花?
所以,他恢複體力的原因是這株雪蓮花?
她竟將一株雪蓮花都用在了他身上?殊不知,這雪蓮花雖然分散在這座雪山,卻極難遇見,而且一顆雪蓮花得經曆數十年才能開花結果,尋上一朵已經不易,可她卻將這朵雪蓮用到了自己身上!
蘇宴手腳發涼,猛然扣住了淩若,低聲喚她:“淩若?醒醒!”
可淩若是真的太累了。兩天兩夜都沒有進食的她再加上一番奔波,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眼睛。蘇宴目『色』沉暗,連忙抓過她的手,用真氣讓她身體暖和一些,聽見淩若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好在是恢複了幾分生氣,他鬆了口氣,抱住淩若又看上茫茫雪山。
夜晚的雪山很危險,侍衛很難尋到他們,所以他們得撐過今晚才行。
可淩若的情況卻不容樂觀!
想了想,他將手上纏著的布條解了下來,取過一旁的匕首,將掌心劃破,讓血滴入淩若口中。
他的身上還有雪蓮的功效,血『液』裏必然也有『藥』『性』。
不論如何,撐過今晚才好!
醒來的時候,竟然身處溫暖舒服的被窩裏。
淩若用了好一會兒時間才回過神來情況的不對勁!
她不是在雪山嗎?怎麼在這兒?
“皇上的腿,若是再熬個半日,隻怕就廢了!剩下的日子裏一定要好好養傷!”
是帝姬的聲音?
是蘇宴!
淩若精神一震,猛然掀開被褥起身,才驚覺自己一陣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