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兒雙手按在膝蓋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等喘勻了才站起來打開楊瓊家的籬笆門走進來,“楊子在家嗎?”

推了推韓青石,楊瓊抬起頭發現是楊柳兒,臉就沉下來,沒好氣地“哼”了聲。

看到楊瓊在偏棚裏,楊柳兒趕忙走過去,一眼看到正在冒熱氣的鍋,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驚訝道:“肉香,你們在燉肉?”灶台上還放著一個碗,碗裏還剩下一點肉湯,楊柳兒咽了咽口水。

沒好氣地看了眼楊柳兒,楊瓊拿了根柴火塞進灶膛裏,“你來做什麼?”

眼饞地看了眼鍋,楊柳兒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忙仰起臉裝作不屑的樣子說:“楊子,娘讓你去一趟。”

“怎麼?”楊瓊冷笑一聲說,“她良心發現,準備讓我去拿銀子給青石買藥?”

“不,不。”楊柳兒趕忙搖搖頭,“下午楊二叔家的牛倒下了,楊二嬸就去請了郎中來,看了看,牛倒是能走了。韓青石沒在,我跟大哥拉犁根本拉不動,娘就想著借楊二叔家的牛用一用。”

聽了半天,跟自己沒關係啊,楊瓊示意韓青石把碗裏的肉湯喝了,他打斷楊柳兒的話說:“這是你家的事,跑來對我說什麼說?不說我已經分出來了,下午青石沒去幹活,不也沒要吃飯?”

楊柳兒眼睛盯著韓青石手中的碗,咽了咽口水,好一會兒才想起李春花的話,他照搬來:“娘說:讓楊子來,這事跟他脫不了幹係。”

楊瓊皺起眉,又仔細問了問,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原來下午韓青石走了以後,楊打鐵扶著犁,楊大郎和楊柳兒兩個人拉犁,但犁紋絲不動。這會兒剛巧楊二嬸去村裏請了郎中來看了看牛,也沒說出什麼來,剛好牛能自己站起來了,就讓牛休息休息。李春花看了看牛,就說一家子人去幫楊福元家耕地,楊打鐵扶犁,楊福元和楊大郎拉犁把楊福元家的地都給耕完了。

楊福元自然是過意不去,就過來幫忙,李春花哪裏肯讓,就說反正牛也休息了好一會子了,他家剩下的耕地也不多,就使一下牛。

原本耕地倒也順利,李春花自然不會提給楊福元家銀錢的事,而是說把牛牽回去,幫忙喂一晚上。這樣倒也說得過去,就是等楊打鐵把牛牽回去以後,那牛卻突然失了控,徑直進了院子裏,跳進了豬圈。

這還了得,豬可以最重要的財產,李春花當即就翻了臉,拿起木棍想要大牛,卻不想牛直接用頭把她頂倒了。

李春花覺得這是吃了虧,又不能去找楊福元家,牛是她要牽回來的,思來想去,就打發楊柳兒把楊子叫去。

在李春花看來,要不是上午楊瓊把韓青石叫走了,下午她也不會用楊福元家的牛,晚上也不會把牛牽回來,她也不會被牛頂。她本來就不喜歡楊子,這會兒看著自家的豬總是哼哼,牛也哞哞叫,便忍不住了,打發楊柳兒出來。

李春花這是要把氣撒在自己身上,甭管理由正當不正當。楊瓊可算是了解李春花了,無語了半晌,終於站起來說:“你等一會兒,我跟你一起去。”

這次自己要是不去,李春花肯定不會就這麼罷休,指不定再從豬身上出什麼幺蛾子,楊瓊想著幹脆去看看,他一不偷二不搶,還怕李春花不成。就算李春花胡攪蠻纏,無理也要爭三分,楊瓊也不怕,不去才是給李春花機會做文章。

鍋子裏的兔肉大約熟了,香味掩飾不住的鑽進鼻腔裏,楊瓊讓韓青石打開鍋子,用筷子夾出一塊肉來。肉已經熟透,純正的鮮香味撲鼻而來,楊瓊吸了口氣,吹涼了用筷子夾起來咬了一小口,剩下的大半部分塞進韓青石嘴裏。

“恩,你去取一點鹽放到鍋裏。”楊瓊嚼了嚼說。

裂開嘴傻嗬嗬地笑笑,韓青石站起來去取來放鹽的罐子,讓楊瓊取一點,他再放回去。加了鹽,肉更加入味,湯的鮮味更加突出,楊瓊趕緊讓韓青石幫自己舀一碗湯。

默默咽了咽口水,楊柳兒站的近了些,看清楚鍋子裏都是肉塊,咕咚咕咚冒著香氣。“楊子。”楊柳兒眼珠子都快要冒出來了,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吃上肉了,想起來還是過年的時候吃過一次肉。

夾起一塊肉放在碗口,楊瓊看了眼楊柳兒說,“想吃?”

“恩恩。”楊柳兒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