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肖的嗜血症已經被克製住。
巫華笑眯眯地拿著一隻死雞在他麵前晃了晃,“饞嗎?”
流肖無視他,心中卻暗暗鬆了口氣。
若是從前,他的心底定會湧起對鮮血的渴望,可如今心頭竟再無波瀾。
雲蘅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巫華所謂的“試驗”。
這個青年雖然沒了麵具,卻還是顯得冷靜而淡漠,隻是一雙星眸卻意外的閃閃發亮。
巫華將雞一扔,拽過抹布擦擦手道:“這小子無事了!”
又道:“雲丫頭,你這有事沒事地總是給我多找活幹,是不是該多付老夫一份工錢?”
“行,你去向傅雲堂知會一聲。”雲蘅笑著站起身,一身墨綠的長裙委頓至地,顯得少女身姿格外窈窕。
她慢慢地走到流肖身邊,唇邊含著淡淡笑意。
流肖拱了拱手,聲音依舊涼冽:“大恩必報!那麼雲姑娘先前要托付流肖的究竟是何事?”
雲蘅慢慢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封書箋,遞給他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去平夏,投入皇甫越人麾下,具體你要做什麼,又怎麼做,我已寫於其上!”
流肖接過匆匆掃了一眼,臉色便有了奇異的變化,不多久又恢複了正常。
他慢條斯理地將信箋塞進自己的懷中,隻重重地吐出一個字:“好!”
“你不怕我出賣你?”
流肖忍不住問了一句,此事事關重大,她難道對他半點戒心都無嗎?
實在不合常理。
雲蘅微微一笑,“你這嗜血症隻是暫時抑製不是嗎?”
流肖一驚:“你這是何意?”
雲蘅不緊不慢道:“若是你食言了,或是出賣了我,我當然有法子將你打回原型,那你生生世世都會活得如同惡鬼!”
雲蘅所為,當真算的上“威逼利誘”了。
流肖眉峰微凝,不一會兒又釋然了:“你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城府,流肖佩服!你說的對,我們本就互不相識,隻是相互利用關係罷了!既然你醫治了我,我必然會忠你之事!你放心!”
言出必行,流肖並未告別,隻牽一匹良駒,便朝東邊的平夏而去。
盛夏炎熱。
無為殿內,卻清涼舒適。這地窖裏存著冬日裏收集的千萬斤的冰塊,此時都派上了用場。
雲蘅指尖的琴音冰冷一片,更增添了一份幽靜空闊。
“丫頭,為何總不見你彈奏《若水》?”
“弟子愚鈍!這《若水》曲調實在是太過簡單,簡單到極其古怪,弟子實在彈不好!”
天一芥輕輕歎了口氣:“大道至簡,大智若愚!什麼時候你能彈好《若水》了,再來見我吧……”
雲蘅應了一聲,正欲抱著三生琴離去,卻又聽天一芥在身後說道:“雲蘅,人說《關山》難越,堪為人間至難,甚至有人稱其為音殺,然我告訴你,最難不是《關山》,而是《若水》!如你彈不好《若水》,便不要再去彈《關山》,否則遲早會心生魔障,作繭自縛!”
雲蘅點點頭,“弟子記下了。”突然身形頓了頓,又轉過身行了一禮,“弟子有個疑問,想請教師父?”
“你說……”
“這個世上,還有琴技堪比師父的人嗎?”
天一芥有一瞬間的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