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軒無為殿。
“你真的將《若水》彈出來了?”天一芥連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吃驚地問。
昨日太後壽宴之事早已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
雲紫瑩一曲邪舞讓她名譽掃地,被人視為妖孽;好在雲蘅的一曲《若水》能以音馭靈,頗有正氣,才不至於叫皇室遷怒於整個雲氏。
雲蘅坐在下手,輕輕地撥動指尖弦,“是啊,師父,我彈出來了。”
天一芥笑得十分開懷,一個勁地說著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徒弟…話說回來,當時你心中在想什麼?”
“很多……傷心的,痛苦的,開懷的,思念的……”雲蘅慢慢回想著:“可到最後隻剩下空蒙的天野,仿佛什麼都忘記了一般……”
天一芥歎了口氣,“這真是天意啊,你這一曲竟有天地鴻蒙之氣!隻是你小小年紀,又怎麼會有如此滄桑的心懷,丫頭,你究竟經曆過什麼?”
“師父,古時有人大夢三生!”雲蘅笑笑道:“您就當阿蘅做了一場三生之夢吧……”
一番話似真還假,天一芥連連搖頭,卻也不再多問,她心頭正裝著一件事,看來得早些定奪下來了。
雲蘅今日在無為殿多呆了一些時候,出門時正遇到軒中弟子散課。
她的到來,讓眾弟子紛紛翹首相看,“她真的能以音馭靈嗎?”
“這麼厲害?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昨日我陪同母親進宮親眼所見。”
“曆代隻有專修樂道的大修,才能達到以音馭靈的境界,可你瞧她不過和咱們差不多大,怎麼會是大修呢?”
“對了,她可是軒主的徒弟,如今琴藝這般了得,你們說……軒主會不會……”
一聲冷喝:“都看什麼看,是不是都練好了,還不去練習?”
是上官雪!
弟子們心中暗叫不巧,一個個垂著頭回到暖閣上繼續練習。
“師姐,好久不見!”雲蘅與她擦肩而過,微笑道。
“哼!”上官雪臉色陰沉沉地,連看都不看她:“你可不要高興地太早!”拂袖而去!
雲蘅抿了抿唇,臉上的表情未變,隻昂首朝前走去。、
一把竹青色的油傘,罩著一個背脊堅毅的少女,慢慢行走在街道之上。
“小姐,雨大了,要不咱們坐馬車吧?”
“玉梨,餓了麼,時值正午,要不尋個落腳處用些膳食?”
玉梨高興地拍著手,“好啊好啊!”
雲蘅在京城最繁華的街道上尋了一家酒樓,因為人太多,所以隻能擠在大堂中。
“要不咱們換一家?”尋常女子上酒樓都會尋雅間,更何況雲蘅看著就是一副貴女的打扮。
雲蘅泰然自若地坐下來,“不用。”
對這些頻頻投來的好奇打量的目光,她不以為意。玉梨見狀也隻好坐下來,點了一些吃食。
環境雖然嘈雜,然而這飯菜味道卻十分可口。
玉梨顯然是餓了,大快朵頤,可雲蘅卻吃的很少,多數時候她都靜靜地攥著茶碗,時不時地輕啜一口。
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是一群書生,推杯換盞間,有人奇怪地問道:“孟兄,最近怎麼許久沒見你出來了?”
那位孟兄長歎一聲:“老父不讓出門呢,最近被蔡午寅那事鬧得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