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知肚明,這文賦一關是留給在座男子的,文賦最重辭采思辨絕非女子擅長。
多數女兒家丟不起這個醜紛紛棄權,對於這些貴女來說,來這裏本就不為顯示才華賣弄風雅,多是來相看各家兒郎的學識修養和稟賦天資。
淩鳶點點頭,她也不想強人所難。
“請比試者入殿內,此關以半個時辰為限。”出人意料的,居然也有幾名女子站起來跟著寺人進了那側偏殿,這其中便包括武英公主淩緋兒,雲紫瑩和雲蘅等人。
悠揚的樂聲響起,本輪要求即事賦文,也就是以當下詩會為題寫一篇文賦。
安靜地殿內,香爐煙氣繚繞。眾人執筆,模樣各異,有人擰眉歎氣焦躁不安,有人苦思冥想臉色難看,也有人揮毫行雲流水。
如淩希燁和淩墨北便是那筆走龍蛇一氣嗬成之人,不多會功夫兩人便都寫完了,卻不急著交稿,不約而同朝四周看去,目光相碰又迅速別過,又齊齊落在一人身上。
那人書寫姿勢反倒不如她站著時筆直,而是微微弓腰,修長的發尾拖曳到白紙上,隨著胳膊的動作而輕輕掃動。
隻見她一會兒凝思,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眼神放空,似在思考回憶著什麼,想到了便抓起筆在紙上極快地寫起來。
寫得似乎很順利,那張精致的小臉竟露出微微的笑意。
這樣的雲蘅,不如平日裏清冷疏離,反而有種小女兒家的可愛靈動,更加惹人憐愛。
淩墨北看著她那副模樣,也跟著微微笑起來,“阿蘅看來是胸有成竹了啊?”
雲蘅並不謙虛,笑道:“確是文思泉湧呢!”
“阿蘅野心頗大,竟想將仙煉也收入囊中?”淩墨北有些戲謔道。
“不敢,能者占之!”這話說地恁地不客氣,顯得有些狂放自大,可由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說出來卻帶著嬌俏的意味,並不招人討厭。
雲紫瑩的手輕輕顫抖,她並不擅長寫文賦。
方才她瞧見雲蘅氣定神閑地跟著進來時,便再也顧不得其他,也跟著進來。
她隻知道決不能向雲蘅認輸!
可這白紙上剛開了頭,便寫不下去了。
雲紫瑩抬頭見雲蘅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又急又恨。
殿中人正在絞盡腦汁時,園中人卻閑下來。不時有人走出席位到處張望或寒暄談笑。
淩鳶閉目養神,並不多管。
無人留意時,扶風伸手試了試淩鳶身前茶盅的溫度,似覺得茶水有些涼了,微微皺眉,默默地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新茶,又悄無聲息地推到她的案前。
這一切他以為淩鳶並不知道。
可那高貴美麗的女子微不可查地動了動眼睫,卻始終沒有睜開雙目。
殿內,雲紫瑩再也坐不住了,招來身後的婢女含香,“含香,將茶水給我端過來。”
自穗琴重傷以後,含香便成了貼身服侍雲紫瑩的大丫鬟。其人能識文斷字,又十分伶俐,討得雲紫瑩不少歡心。
“是,大小姐。”含香連忙端來一杯熱茶。
雲蘅狀若無意地掃了一眼,腮邊的笑意更深了。
雲紫瑩抿了口清茶,又將被子放回托盤中,擺擺手:“茶冷了,換一壺熱茶來。”
“是。”含香垂著頭,蹲了蹲身子便舉著托盤走到門外,這一路並沒有人阻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