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澈挾著她來到安全的地方,放下她問:“丫頭,你如何了?”
語氣些微著急。
雲蘅依舊靠在他的肩頭,悶悶地搖搖頭。
殺了皇甫越人,她猶如耗費了所有的生氣,“師父,帶我回去好麼?”她的聲音很低弱弱的,像是從鼻腔中發出的。
“好,孤帶你回去,有孤在你莫怕……”姬澈微微皺眉,一隻手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心,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身,淩空躍起輕功已臻化境。
按在她腰上的手鬆了鬆,敏銳如他當然發現她的痛楚和身體下意識地緊繃。
“受傷了。”姬澈突然橫抱起她,因他的動作,雲蘅下意識地將手繞上他的脖子,臉頰往他的頸項處蹭了蹭,尋了一處溫暖便貼上去,清雅的茶香縈滿口鼻。
她比任何時候都放縱自己,放縱自己汲取他的溫暖安心。
這一瞬間,心神徹底安定,腰身的痛楚卻愈加明顯,疾奔之中她忍不住嚶嚀出聲。
姬澈放慢步子,垂下眼望著胸口閉著雙眼麵色蒼白如雪的少女歎氣道:“為何要殺皇甫越人?即便你要殺他,也不該這般魯莽?”
“隻這一次……”雲蘅下意識地抓住他肩頭的衣裳,“姬澈,隻這一次,我不想算計籌謀,不想苦苦等忍耐,我隻想親手殺了那人報仇雪恨!”
她的痛,她的恨,她的忍耐,她的悲慟……從來隻能克製。
她在今生睜開雙眼的那一刻,便已經為仇人設計好了結局。
輕輕鬆鬆的死實在太過仁慈,她要叫那些人嚐盡她前世的痛楚,生不如死!
至於皇甫越人,她卻想用最直接的方法,親手殺了他,隻求一份快意,聊慰此生之恨。
姬澈將她抱進湖心居,小心地放在塌上。
衣襟被他極快地解開,待她反應過來,外衣已經敞開。
“你……”雲蘅覺得臉頰有些熱。
即便姬澈如此膽大妄為,雲蘅卻沒有覺得羞辱,她怔怔望著那雙澄澈明眸,那裏頭有不容錯辨的憂心。
痛……
他的手指輕柔地觸摸這她的腰身,俊雅無匹的麵龐再無半點笑意,“你可知,那皇甫越人常勝將軍的名號並非沽名釣譽,你這回當真是險中求勝!即便如此你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可說不準。”
傷得太嚴重,腰骨幾乎都碎裂了,虧得她還能挺著這麼重的傷逃出那麼遠。
這種痛楚不啻於剝皮抽筋之痛,她居然還能麵色平靜。
姬澈生平第一次覺得心口有些酸痛,真是奇怪至極。
他甚至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他闔目凝神,手掌中氳起紫色的靈息,就要往她的傷處蓋去。
“不要……”雲蘅按住他的手腕,“姬澈,不要浪費靈息了……”她的臉上浮起一抹慘淡的笑意:“想當初我認你做師父,的確是為了讓你救我,可如今我方明白我已逆天奪命,怎能心有不足妄圖逆天改命?”
若是這逆天改命的代價是傷害他,那麼……她不要也罷……
姬澈輕輕握住她的手,那隻手纖瘦冰涼,“休要胡思亂想,不過治個傷而已,哪裏能叫孤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