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醫生
二點騎士
“楊星美，你又遲到五分鍾了。”一起被安排到S醫院的俞年生微微皺著眉頭，有些抱怨地指了指牆上的時鍾。
星美換上護士服，年生已經出發去巡房，明明長著一張清俊的臉，卻難以靠近，即使同校來實習的，陌生感還是那麼強烈。“星美，你怎麼沒跟年生一起去巡房？”慢悠悠踱進辦公室的醫生劉尚良伸著懶腰打著嗬欠。
難怪年生不喜歡呆在辦公室，一大早就去病房，星美迅速收拾著病曆表和探熱針，來到S醫院也就算了，還被分配到跟這個人同一辦公室。37歲的劉尚良在醫院呆了十年以上，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病人的事情完全不上心，隻顧著自己的股市行情。
星美來到病房，年生已經跟病人們聊著天，吩咐著這個不要吃生冷那個要喝開水。病人們都信任喜歡年生，即使他隻是實習醫生，但他們似乎更慶幸由年生負責為他們治療。
好不容易完成了上午的工作，抽出時間到休息室，已經有好些實習生聚集在那裏小聲談話。
星美好奇地湊上前去：“你們神神秘秘聊什麼呢？”
對於星美的提問，大家同時將目光投射到實習護士張小遙蒼白的臉上。“小遙，怎麼了？你昨晚不是剛值夜班嗎？今天怎麼沒休息啊？”這才發現被大家團團圍住的小遙臉色有些憔悴難看，星美想起昨天午飯的時候，膽小的小遙告訴自己晚上值班有些害怕。
雲天插話解說：“她被嚇壞了。”說著往門口張望了下，又回過頭湊近星美耳旁，“她撞鬼了。半夜巡房的時候，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在走廊上飄蕩，但一起值班的醫生，那會正在值班室睡得香。”
“醫院有個古老的傳說，如果那所醫院有不盡職的醫生，鬼醫生就會出現。”其他實習生紛紛說出自己曾經聽說過的傳聞。星美安慰勸解小遙：“大概是其他醫生不放心病人，半夜過來看看。”
雖然S醫院有像劉尚良這樣不負責任的醫生，但不是也有許多真心對待病人的好醫生嗎？俞年生也是如此。
夜長廊
星美完全適應了快速的步調，偶爾甚至比年生更早出現在辦公室和病房。望著俞年生驚訝的表情，星美不禁有些得意，揚揚嘴角的笑容：“怎麼樣？我可是拚命認真在追趕你的。”說完之後，突然又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歧義，星美忙低下頭為病人測量血壓。
“我可不會感謝你。但，病人們都會感謝你的。”年生冷漠的麵容上，似乎有了些許變化，眼神柔和下來，雖然說的話不讓人歡喜，但讓星美感到，這是他們第一次拉近距離的對話。
跟著年生一間間病房做晨檢，星美發現，年生的背影變得更加瘦削單薄。“俞年生，你還是不要幫劉醫生做太多工作，還有，得按時吃飯。”星美鼓起勇氣，追上年生的腳步，認真地提出意見。
年生停下了匆忙的腳步，走廊裏，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從身旁擦身而過，星美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埋頭逃跑，身後卻一聲巨響，年生蒼白的麵容上，滿是冰涼的汗水，周圍的護士們慌忙趕過去攙扶起暈倒的年生。
“這小子，第一次到休息室來，就是被抬進來的。”雲天一邊為年生換上新的葡萄糖點滴，一邊不忘玩笑。
因為大家的勸說，年生終於同意休息一天，星美不禁長舒口氣。“沒關係的，劉醫生那邊，我會盡力幫忙。”星美知道，年生最不放心的是病人，因為，今晚是劉尚良值班。
年生慢慢向星美走近：“今晚，多留意206病房新進的患者。”說完，離開了醫院。
星美縮縮脖子，夜晚的時候，熟悉的長廊，比白天陰冷怕人得多。劉尚良又是一副懶散的模樣，每次夜班輪值，都耗在電腦前麵遊戲聊天。星美隻好一個人巡查病房，一陣涼風颼颼從窗口襲來。
星美輕輕推開206病房的門，探著腦袋仔細地巡查，確認病人們是否安然入睡。
“護士……小姐？”虛弱的聲音從角落傳來，月光灑落在窗台上，星美尋聲靠近，發現呼喚自己的病人，臉色慘白得可怕，幹燥的嘴唇顫抖著努力發出痛苦的呻吟。
“林誌民·心髒科病患”，是年生特地交代關注的病人，因為緊急入院，心髒疾病類型還在檢查確定中。現在看起來，隨時可能是心肌衰竭的發作。星美慌忙按住病床旁邊的按扭。
難道又認為是小事情，或者根本沒有留意信號燈？
病人的心率越來越不穩定，呼吸非常困難地喘息起來。“堅持一下，我馬上找醫生來！”不能丟下如此無助的病人獨自恐懼，但不馬上到值班室叫劉尚良，他一定不會及時趕來。
空寂的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借著月光，星美驚訝地發現，是戴著口罩的劉尚良。算他還有點責任心，能夠及時趕來，隻是，劉尚良在黑夜裏看起來像變了個人似的，或者，更像中邪了。
無論如何，總算讓病人穩定下來，星美長長舒展口氣。“病人心髒突然腫大，需要盡快安排手術。”劉尚良一邊徑自向外走去，一邊低聲地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