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二皇子容景祺起的頭, 王親貴族們歸還獵場與牧馬場的風氣轟轟烈烈,但凡歸還者, 往往在其他地方會得到足夠的補償, 輕則金銀珠寶,更有甚者, 小輩加蔭升爵。
雖長久地算下來, 這一點點恩惠與補償是決比不上牧馬場與獵場的收益的, 但皇帝的態度很明顯, 故而除了與魏國公交好的王公貴族們, 大多索性上交了牧馬場與獵場,以免將來被強行征收,反而後患無窮——就如同這次的洪家,被抓到了把柄, 兩個小輩入獄本也就罷了, 竟還不擇手段地想要找負責徹查此案的七皇子容景謙報仇, 不但讓容景謙受了輕傷, 更導致隨行的康顯殿被一劍從背刺到心口,差點被捅了個對穿,險些喪命, 後來雖然人是救回來了,但始終昏迷不醒, 以至於皇上心疼不已。
孟家因被懷疑涉及此事, 全族遭流放, 而洪家因為莊妃的苦心哀求, 說此事洪家長輩毫不知情,洪則鳴和幾個直接參與此事謀劃之人則在菜市被當眾斬首,就連屍骨也不能收入洪家,隻能丟棄於亂葬崗。
敬貴妃被剝貴妃之職,貶為敬嬪,不再掌管六宮,但因為洪安仍駐守賀州,洪家與洪則鳴案無關的人,仍是繼續在朝為官,隻是更為謹小慎微,洪家元氣頗傷。
而因為魏國公始終對蒼和獵場之事報以沉默,原本頗得皇上喜愛的蘭妃也未能執掌六宮之權,而容景興在顥然獵場與賀州似乎表現的不錯,其母妃柔妃又素來安分守己,一時間六宮之權便落在了柔妃手中。
但並非隻有柔妃一人——四皇子那位向來青燈古佛的母妃淑妃,也終於從幽寂的佛堂中出來,同柔妃一道打理起了後宮事宜。
淑妃願意出來,全因四皇子的病逐漸好了起來,眾所周知四皇子三歲那年冬天落水後身體便始終不好,連走路都不便,偶一吹風便會咳嗽連連,動輒臥床難起,淑妃為了四皇子,十餘年來不輕易離開佛堂,整日茹素念經,就是為了祈求菩薩保佑四皇子的病快些好起來。
四皇子一直在調養,身子確實一日日好了起來,隻要注意一些,總不至於那麼輕易病倒,隻是腿腳始終無法行走,直到春季時,平良縣主母親阿娜爾的一個侍女從合坦千裏迢迢來到京城,說是將一些阿娜爾公主遺留的飾物給翻找了出來,想著阿娜爾唯一的女兒葉瀟曼到了適婚的年紀,想要將這些飾物都給葉瀟曼當做嫁妝。
這侍女來了以後,葉家對她十分禮待,並未讓人直接離開,相反還要她多留了一段時日,恰是因為這段時日,那侍女聽聞葉瀟曼提及,宮中自己有個友人,乃是一位皇子,隻是腿腳極其不便,讓葉瀟曼始終掛心。
侍女聽了後,竟說合坦有個秘方,可以治療腿疾,需以幾位名貴的藥材熬成藥湯,每日以之泡澡,最後她寫了兩道方子,一個外用,一個內服,如此過了三四個月,四皇子竟當真逐漸可以下地走動,起先最多隻能走個十來步,後來隻要下人虛扶著,已可以一口氣走一炷香的時間,之後再好好休息片刻,又可以重新站起來。
皇上也是欣喜不已,說要好好嘉獎那位合坦侍女,但葉瀟曼說人已走了,於是這份嘉獎便落在了葉瀟曼頭上,皇帝問她想要什麼,葉瀟曼卻始終什麼也沒提,什麼也不要。
好事大約總是接連而來,顥然獵場的事情處理的十分順利,之前一批在肅州地區過的極為艱苦且常年閑著,幾乎要開始種地了的士兵們轉到了顥然獵場中來,被編入了藍山口、賀州與青州,而從顥然獵場和各個大小獵場挑選出的戰馬,也在稍加訓練後,送往了邊塞十三鎮,大大的緩解了騎兵供馬的壓力。
七皇子容景謙不但列出了讓人信服的歸還獵場的補償條款,更是在半年內走遍數個馬場與獵場,將如今已歸還的獵場做了一個總體的仔細歸還,寫明應當負責的事宜,和應當入駐的兵馬,甚至連哪裏的兵該掉往哪裏,都做了詳細的規劃,上奏給皇帝作為參考。
這份規劃經過兵部尚書趙冉與兵部侍郎薑箜的修改後,在皇帝的誇讚下投入使用,一場悄無聲息的改革如同越來越熱的天氣一般,逐步推進,從居庸關開始的這條脆弱的防線,終於重新加固,看起來很快便要堅不可摧。
安順二十六年的夏天來得早,十分炎熱,而紫禁城也越發熱鬧,外出了半年的二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回京,大約是為了補償洪家,皇帝也為即將歸來的二皇子安排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女方乃是戶部侍郎吳孟然的幺女吳丹雪,吳丹雪年方十五,人如其名,肌膚似雪,性子大方爽朗,也是個小美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