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衍逆光而戰,周身被打上了一層虛光,身形修長挺拔。西褲被熨帖地一絲褶皺也沒有,黑色的西裝外套挺括,深色的暗紋領結被酥寶蹭歪掉了點。
身後還站著兩個助理。
巧了,兩個助理她都認識。
一個是和她溝通董事辦公室設計的助理,還有一個是和蘇衍串通一氣把她坑到這裏的助理。
蘇安慢悠悠走了過去,高跟鞋輕叩過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地有那麼點韻律感。
高林見到蘇安,輕咳了一聲,打招呼:“夫人早!”
蘇安回了一句:“早啊。”
視線轉到了一旁假的“房主”身上。
盛明智不擅長和金融以外的東西打交道,看到蘇安本來就緊張,再被蘇安不著痕跡的注視下更加緊張。
“夫、夫人早。”盛明智說完,臉紅了,額頭上汗滾了下來。
蘇安將手背到後麵,意思意思彎了下眉:“上次的事還真的麻煩你了呢。”
“不、不客氣!夫人,應、應該的。”
一旁的高林憋笑憋地厲害,沒忍住笑出了聲。
蘇衍往後瞥了一眼,高林又憋住了,連帶著盛明智都崩緊了一張臉。
蘇安昨晚前半夜在做噩夢,後半夜幾乎沒怎麼睡,此時臉色不太好,臉色蒼白,除了雙唇被唇釉染的櫻紅。
“昨晚沒睡好?”
蘇安略微墊了墊腳,細白的手指擦過酥寶的臉龐落在蘇衍的領結上,替他理正了領結:“想你想的。”
想你想的。
害我徹夜難眠。
想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蘇衍的領帶還被蘇安捏在手裏,被襯衫翻領半遮著的喉結輕滾了一下,眼眸中的深色暗了幾許。
蘇安讀懂了蘇衍眼中的神色,唇勾了幾許,鬆了手。
兩個助理還在後麵,盛明智憋得很努力甚至默背起了微觀經濟學中風險條件下選擇問題的內容,而高林同樣憋得很努力,但是一想到他老板總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此刻會不會在心底偷著樂就破功了。
“噗嗤。”一聲笑,高林掐著自己手,迫使自己安靜下來。他們夫人是哪裏挖來的寶藏女孩,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蘇衍的目光從蘇安櫻紅的唇上移開,淡淡地嗯了一聲。
從蘇衍卸任高管改任亞太地區總裁回到中國後又把她一步一步坑到他眼皮子下麵,蘇安明顯感覺蘇衍變了很多。
就連照顧酥寶都是親力親為,體貼到讓蘇安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蘇衍要照顧的人不是酥寶而是她。
每每當她對蘇衍的眼神,蘇衍的眼神都像是要把她就地正法、拆吃入腹。蘇安閉上眼睛,想到的都是以前那些情難自禁、抵死纏綿的夜晚。
猶如死灰,再一次燃起烈火。
佛語有雲:心本不生,緣起而生。心本不死,緣滅而死。
心不動才不會妄想,隻有不動妄心,不存妄想,才不會受傷。
蘇安趴在Muse小酒館窗邊的吧台上小口小口抿著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酒,想到懷酥寶的時候讀過的經卷,單手捂住了眼睛。
是她先對蘇衍期望太多,渴望蘇衍一直陪在她身邊,像朝夕相處的家人一樣。
心動了,才存了太多妄想。
Muse是一家頗有情調的小酒館,推開黑色的玻璃門,裏麵有深棕色實木吊頂,上麵懸著銅製的宮燈,光線暗淡曖昧。
冬青坐在蘇安身邊拍了拍蘇安的臉:“酥寶呢?你把他一個人放在家裏?”
蘇安吸了吸鼻子,栗色的長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像一隻被人遺棄的貓咪:“沒有,酥寶在他身邊比進了保險櫃還安全。”
蘇安的唇上映著小酒館的熏黃的燈光,紅唇上殘留著酒漬波光流轉。
“冬青崽啊,你會吃回頭草嗎?”蘇安揉了揉自己不算肉的臉問得認真。
冬青一頭霧水:“什麼回頭草?還有哪個他啊?”
繁複的吊燈散落出柔和的昏黃的光,在蘇安的臉上打上陰影,酥寶被蘇安抱在懷裏,費力地仰著脖子看著頭頂的燈。
奶牛睡衣的帽子扣在酥寶頭上,擋住了他大部分視線,酥寶仰了一會,脖子發酸,氣餒地低下頭。
柔軟而又毛茸茸的奶牛角就正對著蘇衍。
粉嫩肉嘟嘟的爪子一隻搭在蘇安肩頭,一隻扣在蘇安抱著他的手上。蘇安抱剛洗完澡的酥寶出門的時候沒給他穿鞋,酥寶就赤腳站在蘇安大腿上,一雙腳丫子白嫩又圓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