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三正是新年,天上下著鵝毛大雪,也是端慧皇太後的壽辰。一大早,內庭司的人就已在長樂宮進進出出,將各個宮中的禮單呈上。後宮中幾位得太後臉麵的嬪妃很早就前去伺候了。
薑念念坐在妝奩台前,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在小說裏麵,原主薑宸妃並不得太後的喜歡,因為她仗著皇帝的喜歡,實在年輕嬌縱,不知規矩。可太後是什麼人,上一屆宮鬥的勝利者,現在這些嬪妃玩的梗都是她老人家玩剩下的。在薑念念心裏麵,端慧太後實則是和女主差不多牛逼的所在。
——所以,她當然是……能、躲、則、躲!絕對不能和她老人家正麵撞上。
雖然她已經決定要走劇情,但在這為數不多的日子裏,還是要盡量讓自己過得舒服的嘛。對於太後這樣的女人,畢竟還是玩不過玩不過。_(:з)∠)_
“娘娘可準備好了?已快到卯時,咱們要趕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這時小宮女貞玉在外頭喚著。
薑念念應了聲,收拾好心裏的情緒,由著徐嬤嬤給她梳妝。
長樂宮中,宸妃穿了身天水碧襦裙,並非是引人注目的顏色,但許是少女的年紀,仍襯得嬌怯柔美、宛如天人。眾嬪妃的目光落在薑宸妃的身上,也就多了些打探的意味。
兜兜轉轉,殷惠妃的目光從薑念念身上收回,笑意明豔,言語間卻不由帶了些刺:“果然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即使現下失寵,宸妃的容顏光彩也不失從前。試問六宮主位,誰又能分得妹妹半分聖寵?”她微微一頓,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太後,語意譏諷:“這般神仙似的相貌——難道真如傳聞所說,宸妃妹妹並不是什麼凡人,而是……妖物?”
殷惠妃這麼一說,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薑念念吸引過去。太後身居高位,最容不得後宮之中有狐媚之人,聽到這些話很是不喜,眉心緊蹙。
頌貴妃輕撫著自己的琉璃發簪,笑得溫婉,頗有深意:“不管宸妃妹妹使了什麼招數,總歸不過陛下喜歡,惠妃又何必如此意難平?”
殷惠妃訕訕道:“臣妾還不是為了陛下的身體著想。”
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的薑念念:……信你個大頭鬼哦。
“惠妃這是什麼意思?”她輕輕看了她一眼,極傲然的抬起下頜。宮燭灼灼耀耀,映得少女精致嬌俏的麵龐宛若天人。“我與陛下本就是情真意切,這與姐姐有什麼關係。惠妃莫不是連陛下的憐惜都不曾體會過,所以……才會說出妖物的荒唐之言?”
“如果不是狐媚子的法子,陛下又怎麼隻會在你那日日流連!”殷惠妃脫口而出。一想到昭帝那樣的男人會每天都去陪一個女人,殷惠妃就嫉妒得發抖!
薑念念垂眸,似乎想了很久,方才唇角一彎。內殿之中一直都是安靜的,連太後的神色也帶著審視的意味。
過了許久,薑念念才軟聲道:“大概……就是因為真愛罷。”
“你……!“殷惠妃的臉色驟然發白,宸妃明明都已受到了冷落,態度還能如此尖銳,果真是嬌縱出來的啊!
殷惠妃育有一子才熬到妃位,如今容顏漸老君恩漸失,愈發的口無遮攔。而昭帝念在她的孩子的份上,也就容忍了。但就是因為惹到了女主,她的孩子最後卻被女主帶走,自己還是領了盒飯。
其實薑念念不太理解後宮一群女人圍繞著一個男人爭寵的心理,但好歹宸妃是憑自己本事抱的金大腿,其他人也不能隨便來酸嘛。
“——宸妃,陛下當真日日都留在你的昭陽殿麼?”太後蹙眉,打斷了她,語意冰冷:“你可知一國之君,過分偏愛,便是不妥。”
薑念念脊背一僵,輕輕咬住下唇,方對著太後屈身行禮。小聲說:“其實……陛下偏愛誰,臣妾不知。隻是臣妾知道,古有妲己帝辛,曆經多少朝受人非議。所以,總歸得維護陛下的顏麵才是呀。”
太後聞言後微微一頓,倒沒有立即發話。
她其實有些明白薑宸妃這丫頭的心思。方才殷惠妃揚言薑宸妃是妖物,那寵愛一隻妖的君主又是什麼,昏君罷了。
因為妲己是妖,帝辛自然也是昏君之流。所以薑念念駁斥殷惠妃,或許並不是因為嬌縱,而是為了維護昭帝的顏麵。
她暗自歎了口氣,再度看向薑宸妃,這小姑娘臉色雪白,眉眼安然斂著,倒也有幾分乖巧,實在……不像是什麼魅惑人的東西,也可以留下來,再瞧瞧罷。
“你的心思,哀家知道了。”太後睨了一眼殷惠妃,淡淡的說,“說起來,惠妃應在宮中好好教導子嗣,皇帝的事情,還是少置喙為好。”
“太後……”殷惠妃不知自己說錯話了,美麗的瞳孔微微收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牙關緊咬了一下,正要為自己辯駁,就見太後喝了口茶,繼續道:“正好,長樂宮中缺一位抄寫經書謁語之人。惠妃,既然你不用侍奉陛下,就來長樂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