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長廣侯錯愕的神情,昭帝的麵色一絲的波瀾都沒有,咬牙切齒:“即使顧長卿真的出事了,薑氏曾經也是朕的女人。長廣侯,你若敢動她,朕必得先殺你。”
長廣侯嘴都幾乎合不上了。
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到了這樣的地步,陛下竟然還會袒護一個曾經背叛自己的妃子。他瞳孔一縮,沉聲道:“陛下!薑氏誤國,還請陛下萬萬不要受此女迷惑心智啊!”
昭帝卻像是驟然間受到什麼刺激,從龍椅上大步走過去,緊緊捏住了長廣侯的下頜!“你以為朕為何今日想殺了顧長卿,他到底也曾護國護君,算得上功臣。你想過朕為何要這麼做麼?”
昭帝的麵色透出若有若無的冷意,長廣侯的麵色都白了。
他侍奉君主這麼多年,陛下還是第一次對他這樣不敬!
卻隻聽昭帝冷冰冰的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根裏憋出的:“你記好了,朕就是為了薑宸妃。朕就是為了懲罰顧長卿目無君主,敢搶朕的女人。而朕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想將薑氏重新接回宮中,你懂了麼?”
感受到耳邊傳來的陣陣寒意,長廣侯又如何能反駁一個字。
他心下重重的沉下去,自然不能與昭帝爭辯分毫,“……陛下放心。”
長廣侯打碎了牙,將想說的話生生吞回去,這才緩緩道:“老臣自然會盡心竭力輔佐陛下。無論陛下所求是什麼,老臣都會輔佐陛下!”
說罷,便俯身下去,重重磕了一個頭。
昭帝的唇角勾起一道譏誚的弧度,這才扔開了長廣侯的下巴,背過身去。從殿內投進來的光影中,隻能瞧見他孤絕挺拔的一道背影。
“長廣侯放心。”昭帝的聲音恢複了素日裏的溫和,“待到朝中相安無事,朕會親自提出中外朝製,再一點一點,拔除了丞相府所有的根基。”
這話裏一點溫度都沒有,唯獨餘著專屬於君王的冷漠。長廣侯梗著脖子瞧著,隻覺得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當今的陛下,竟是真真變了不少。
在他的身上,也逐漸透出君主的冷硬與專製來了。
……
而與此同時的丞相府中,卻透著與這宮中全然不同的溫馨。
新春的氣氛尚未完全退去,那些丫頭們,也正忙著將窗欞上的剪紙給摘下來。
安國公夫人讓婢子將東西呈上來,笑著道:“這是替孩子準備的衣裳,布料都出自長安城中最好的繡坊,還是你爹親自去買的。或許是比不得宮中的衣料貴氣,可必定是嬰孩穿著最舒適的。”
薑念念見安國公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笑著說:“多謝爹爹了。”
她話鋒一轉,又道:“可是,如今連男孩或是女孩都尚是未知數,娘親,你們也太心急了些。”
安國公夫人喚人收拾好,溫和笑起來:“傻孩子,萬事都欠個早知道,若是你的孩子落地,可就是來不及了。”
薑念念淺笑著微垂下頭,“都聽母親的便是。”
安國公爺喝了口茶,也口是心非道:“女兒說的也沒錯,無非是你太過心急!看看,咱們女兒也說用不著罷。”
薑夫人橫他一眼,卻念叨道:“你可別聽你父親的。在府中的時候,他跑得可比我殷勤。一說要到你這兒來看看你,心急得不得了,跟急著什麼似的。”
薑念念笑著起身來,握住薑夫人的手,才說:“娘親和父親都是為了我和孩子,我自然是知道的。無論今日這衣裳用不用得著,女兒都會記得你們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