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庭蘭一看見他笑心跳就緊湊的不行,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往臉頰上湧,她又一次——落荒而逃。
跟上次一樣窘。
趙元泓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回頭,目光冷冷注視著墨梔,雖然一句話都不說,但給人一種在施壓的感覺。
墨梔揪著衣角,頭低的不能更低,“公子……”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是非你做的東西不用的。”他語氣帶了點兒嘲。
墨梔繡藝出彩,所以他院子裏的活計多是墨梔在做,但並不代表旁人做的東西他不用。墨梔這麼說無非是誇大自己在他這裏的地位,他也不值得為這種小事生氣,但莫名其妙的,一想到魏庭蘭剛剛委屈的樣子他就壓不住肚子裏的火氣。
對墨梔撒氣也是頭一遭。
墨梔臉憋紅了,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哭道:“公子既要挖苦我,為何還要用我做的東西?公子身上的扇袋、荷包、絡子哪樣不是我做的?還有鞋子、汗巾,公子既嫌我,就不要用我做的東西……”
墨梔的模樣在王府下人中算是一等一的,小尖臉,杏眼,薄肩膀水蛇腰,雖然帶點兒小家子但的確是好看,一手出眾的繡藝,又是大丫鬟,心氣兒高也是難免的。心裏早認定趙元泓娶妻之後會將她納為妾,所以才敢跟趙元泓耍小性子。
可惜趙元泓壓根兒沒這麼想過。
他覺得墨梔長相是不錯,但滿府的下人沒有哪個長得是很醜的,所以墨梔在其中並不出挑。他覺得一個人隻要五官端正就夠了,所以也沒太在意過墨梔是不是很好看。
他皺了下眉頭,覺得這丫頭簡直是無理取鬧。
“照你這麼說,王府付你的工錢都是白付的?”
墨梔難以置信的抬起頭,被他反問到語噎。
是呀,她不過就是個丫鬟,王府給錢她做事,哪有什麼耍小性子的餘地?
“你收拾東西去大哥那兒吧,我這兒用不著你了。”
墨梔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撲通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可憐,懇求道:“是我說錯了話,公子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從小服侍公子,公子趕我出去,要我日後怎麼見人啊……”
趙元泓低頭看她,有一瞬間真覺得她挺可憐,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就算了吧。可腦海裏又浮現出魏庭蘭剛剛委屈的模樣,他便一點兒憐憫之心都沒了。
“我主意已定,你去大哥那兒也沒什麼不好的,今天就走。”
*
處理完墨梔的事情,趙元泓去書房看書。忽然想到魏庭蘭剛剛說起荷包……
荷包,魏庭蘭。
他抿了抿唇,將最底下那層抽屜拉開,裏麵安安靜靜躺了個盒子。他盯著那盒子看了良久,終是歎息一聲,把盒子取出來,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用鑰匙打開。
盒子裏,是一個精致小巧的荷包。
荷包裏還裝著一個手帕,帕子上繡了一個泓字。他忍不住低頭笑笑,覺得自己真是對不住人家女孩子。
魏庭蘭,就是給他送荷包的人。
他竟然忘了。
趙元泓把身上佩著的荷包取下來,換上魏庭蘭送的這個,然後把手帕塞進衣袋裏。
*
半個月後,越晚舟帶著女兒來王府做客。溫儀瑄留她們母女兩個吃晚飯。
趙臻和兩個兒子一道回來,見飯桌上有客人,驚訝了下,笑道:“今天很熱鬧啊。”
趙元泓站在趙臻身後,唇角微微帶著笑,看著魏庭蘭。魏庭蘭本想偷看他一眼,結果發現他也在看自己,心跳一停連忙把頭轉過去。
各人歸座。趙元泓和魏庭蘭之間隔著一個元福,元福一點兒也不扭捏,想吃什麼就自己夾,可是魏庭蘭卻不好意思在別人家的飯桌上太放肆,就隻吃自己麵前的那道菜。
趙元泓餘光瞥到魏庭蘭的筷子來來去去隻眷顧她麵前的菜,便低頭湊到元福耳邊說:“你光顧你自己吃?”
“?”元福疑惑的看著他。
“不給你的庭蘭姐姐夾點菜?”
元福恍然大悟,點點頭,忙往魏庭蘭碗裏夾了好幾樣菜,熱情的和魏庭蘭說:“多吃點,別客氣,我家廚子燒的菜可好吃了。”
魏庭蘭紅著臉說謝謝。
趙元泓唇角微勾,又立馬壓下去,若無其事的吃著自己的碗裏的菜,結果就聽到自己的妹妹說:“別謝我,我都沒想到呢,是二哥提醒我的。”
趙元泓差點沒被嘴裏的飯菜噎住。
“啊,”魏庭蘭完全沒料到,抬頭看了他一眼,“謝謝,元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