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祚的意識重新回到軀殼裏已經是天黑時候了,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疼。
首先是腦袋疼,就像被人掄起棍棒打了一頓一樣,顯然是醉酒後遺症,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腿竟然也在作痛,而且程度比腦袋還要嚴重很多。
“哦,總算醒了啊。”
突然,小柯陰森森的臉像是鬼一樣出現在馮祚的視野上方,一瞬間把他嚇得差點從床上跳起來,可是一折騰之下,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動不了,再一看,他才發現自己的右腿竟然打著石膏,像個古怪的工藝品一樣吊在半空中。
“臥槽,什麼情況!”馮祚受驚不小。
“該我臥槽的是我才對,你實在是太牛逼了,簡直就是我的偶像,舍己為人,自己把自己打成了重傷,實在是相當偉大了。”小柯搖頭歎氣道。
“偉你個大頭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還能是怎麼回事,大俠你看到一幫匪徒在欺負良家婦女,立馬見義勇為上去救人,結果一腳鞭腿上去直接踢在牆邊上,幹脆的先把自己的腿給踢斷了,滿地亂滾,鬼哭狼嚎的,把流氓們嚇得半死,還以為是遇上碰瓷的了,一秒鍾內人就跑得精光。”
“…………為什麼你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小柯深深歎了一口氣。
“因為大俠你救的人是我耶,可是讓我好好看了一場精彩表演。”
“艸,真的假的,為毛你會在這兒?”
“廢話,這裏是我家邊上,我為毛不能在這兒?”
“什麼,你也是……….可是我怎麼從沒有聽你說過土話?”
小柯的神情有那麼一點憂傷。
“這說來就是家庭教育的悲哀了,我家從小給我定下的目標是往教師方向發展,又輕鬆休假又多,還剛好能接我老媽的班,要教師資格首先得有一張普通話二甲級別的證書,所以從小我就被嚴格要求,必須電視台播音員一樣發音,說錯一個字就要被揍一下屁股,硬生生被改造成一幅朗誦腔。”
確實,小柯的說話用詞和發音相當準確,甚至可以說過於標準了,細聽下來總讓人覺得有點別扭。
馮祚痛苦地抹了一把臉。
先是女朋友跑了,然後自己又一腳踢斷了腿,丟人的模樣還被戰友瞅了個正著,自己這一整天簡直是衰爆了。
“那個,小柯,有件事想拜托你…………”
“關於別把你的倒黴事說出去嗎?”
“妹子,你太聰明了!”
“呼呼呼,看情況吧,我的口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人的態度呐。”
小柯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好像一隻剛偷完雞吃的小狐狸。
馮祚突然摸了一下左邊屁股,然後又摸了一下右邊屁股,眉頭緊皺起來,整個人都慌慌張張了起來,好像丟了錢包一樣。
“喂喂,你又幹嘛?”
“我我我,我的刀呐,我的刀在哪兒?”
“哦,你說這個啊。”
小柯從口袋裏掏出了馮祚的蝴蝶刀,在手指間轉出一片銀光,然後“哢嚓”一聲收回。
“抱歉,醫院裏不準攜帶凶器,這個我先沒收啦。”
說完,小柯就哼著小調,一蹦一跳的走了。
馮祚聞著滿房間刺鼻的福爾馬林味,又看著自己的斷腿,像個傻逼一樣淒慘的痛哭出聲。
因為骨折,馮祚在病房裏躺了一個多月,連年都是在醫院過的,把馮爹和馮媽忙得團團轉,連上班都沒了心思。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非但什麼忙都沒幫上還倒添了一堆麻煩,這讓馮祚頗為歉疚,隻好解釋是自己路上不小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