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茶杯犬的一夜好眠相比,安諾拉卻是整整煎熬了一夜。
夜半時分,睡得並不安穩的安諾拉從夢中驚醒,像條瀕死的遊魚一樣從床上翻坐了一起來,伴隨著急促的呼吸——他又夢見了自己的死亡……
有一些東西,並不是想要忘記,就能忘得了的。
也許,還是受到那女人“狐媚子”三個字所影響了,記憶裏的片段總是翻滾著從夢裏跳出來,有美好的,也有難過的。然而,在靈魂裏留下刻痕最深最痛的,還是被虐那三天三夜的絕望感,這股悲憤點燃了他對力量的渴望,並燃燒到了極致——
若是他有實力,他便不會陷入這種“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境地了!安諾拉不甘地握緊了拳頭。
醒來後的安諾拉難以再入睡,他大略考慮了一下,決定用剩下的時間來進行修煉。
不過,安諾拉並不知道,心神不寧的時候去修煉精神力,算是個大忌!而等到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四處亂竄的精神力已經快要把他的經脈撐破了。
安諾拉的境況被身在玉佩空間裏的小寵發現了,它“吱吱吱”地叫喚了起來,焦慮地揮舞著它近乎看不見的小爪子。
感受到鎖骨下的圖案又開始微微發燙,安諾拉強忍著疼痛,把一絲精神力探了進去,輕聲嗬斥道:“不許動用身體的能量!”小寵咬著小爪子,弱弱地“吱吱”了兩聲,乖乖地把身體的能量收了回去。
“乖~我是為你好。”安諾拉剛說完這句安撫小寵的話,便被另一波更加巨大的疼痛給淹沒了神智……
就在安諾拉備受疼痛折磨的時候,他生活了十年的卡曼帝國王宮裏也不平靜,氣氛分外緊張和凝重——
深夜,狼王的寢殿大門緊閉著,裏麵傳來了一陣陣細微的哭泣聲,斷斷續續,似是因為什麼原因而壓抑在喉嚨裏。
漸漸地,哭泣聲加大了,還帶上了嘶啞的求饒聲,因恐懼和痛苦而顫抖著:“陛下……求您……求求您……我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啪!”這是巴掌甩在臉上的聲音。
“哭什麼哭?!”一個憤怒的男音在這個相對密閉的空間裏回蕩了起來,“笑!給我笑!你不是最喜歡笑了的麼?你不是說能一直呆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麼?安諾拉,我現在已經在你身邊了,你為什麼不給我笑!”
“嗚嗚嗚……陛……陛下……我不是安諾拉!我不是安諾拉啊!”另一個人竭斯底裏地哭喊著,仿佛希望他的陛下能清醒過來,因此而放過他。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他原以為得到狼王的寵幸就能像安諾拉王妃一樣從此享盡榮華,結果,卻隻聽到了死|神的腳步聲……
“你怎麼不是安諾拉?!你就是安諾拉!我說你是你就是!”男人似乎被徹底地激怒了,不知他做了什麼,另一個人的哭饒聲瞬間加大了,卻又在拔高幾個聲調後,漸漸地微弱了下去,直至再無聲息。
這時,圍繞著他們的床幔被打開了,一個麵容浮腫,渾身青紫,下|半|身凝結著半幹半涸血液的男人被拋了出來,隨意地被甩到了地上,明顯已經氣亡。而另一個男人則側坐在床上,目光陰霾,像一頭盛怒中的巨狼,壓抑著自己日益狂躁的心情。
黑暗中,他兩眼幽深地盯向了某一個地方——
在那裏,有著一幅畫像。畫像裏的人言笑晏晏,媚態入骨,即使是隨意擺出的姿勢,也仿佛似蘊含著無限的風情,而那眉眼間欲語還休又專注的目光,又無一不是在告訴著畫像前的人,他的柔他的魅,都隻為一個人綻放。
“安諾拉……”男人喑啞地念出了畫像中人的名字,空蕩蕩的屋子裏,卻無人回應。
這幅畫是安諾拉一時之間心血來潮的自畫像,自他消失在卡曼帝國的王宮裏後,這幅畫便被搬到了狼王薩萊斯的寢殿裏,放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貝洛曾好幾次以為狼王身體健康著想為由,提出在那個地方擺上些花草盆栽,把畫移到其他地方,都被狼王找個借口給搪塞掉了。貝洛心裏既嫉恨又不甘,卻也不敢表現出來,他知道狼王喜歡他哪一點,如果被狼王發現他的那些陰暗麵,他會立即被狼王所拋棄……
他為了能夠獨占狼王的愛,努力了那麼久,怎麼可以前功盡棄?!至於安諾拉……哼!一個死人而已,怎麼跟他爭?!遲早有一天,他要把安諾拉徹底地從狼王心裏剔除出去!貝洛狠狠地咬牙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