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阿宓再被誰當逗趣的小玩意兒, 接下來的兩天差事沈慎都沒再帶上她, 每天雞鳴便起,再在深夜風塵仆仆回去。
阿宓學不聰明,明明困得很還非要撐到見了他才睡。
就如現在,她迷迷糊糊地端盆進屋,溫水濺到了眼內才讓她勉強清醒了些,聲音也很困,“大人, 水備好啦。”
鬆開領口,沈慎幾步走去, “下次不用再打水。”
他用院子裏的井水就可以,從來沒什麼講究。
阿宓有些了解他了,不讚同道:“不可以貪涼。”
天兒是越來越熱了, 阿宓如今就寢都要開著軒窗,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沈慎為圖涼快才這麼省事的,倒叫他不知回什麼才好。
在生活上沈慎糙得很, 沐浴洗臉都是隨便一洗一抹,覺得幹淨清爽了就行, 也不管到底擦沒擦幹。
阿宓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不經意看到他的動作又上前把手臂扒拉了下來, 像個小管家婆似的嘟囔,“大人總是這麼粗心。”
用軟巾仔細擦幹了臉, 再到脖子那兒轉了圈, 這動作自然是跪在沈慎腿上進行的, 誰讓小姑娘身高不夠這兒椅子又高呢。
沈慎垂眸,望見的還是那張細膩白淨的小臉,困得都半眯著眼了,手上動作倒是不慢。
他雖然交待阿宓不用等他,但每夜回府總能看到一盞昏黃的燈光為自己而燃,還有個小姑娘趴在窗邊打著嗬欠待自己歸來,心中又怎麼不會觸動。
如果阿宓哪天真聽他的話不等了,怕是才要不高興。
沈慎自己是不會說這些的,阿宓的舉止卻很讓他滿意。
阿宓摸索著幫他解了腰帶,迷迷瞪瞪往回走也不知是要拿什麼,腳一崴就要摔在地,被早有準備的某人接住了。
清醒的阿宓還算細心,打瞌睡的她就十分迷糊了。這幾夜都是如此,沈慎一邊享受著她的伺候一邊還得注意著不讓這小姑娘傷著她自己。
阿宓低低唔了下,腦袋埋在他胸前不動像是睡著了,這次足足過了小半刻的時辰才猛得抬頭,對上沈慎的臉時恍惚道:“大人回來啦,什麼時候回的?”
都困到記憶錯亂了。
沈慎把人整個都抱了起來,低沉道:“無事,睡吧。”
他的嗓音有磁性,低低的完全不會突兀,讓小姑娘睡意更深,也就乖巧地窩在他臂彎徹底閉上了眼。
合上眼時阿宓安靜的睡顏顯得很稚嫩,有種純潔無暇的感覺,是個漂亮惹人疼的孩子。此刻沈慎也生不出狎昵的心思,他與人肢體接觸得少,近些日子為了阿宓算是一再破例。抱的次數多了便也覺得,這種溫軟在懷的感覺當真不錯,至少是他從未領略也從未擁有過的。
阿宓帶給他太多新奇的感受,她像是一束光、一簇火,也像是漂亮豔麗的花、安靜潔白的雲,無論是哪種,他都喜歡,也都想要。
思緒悠悠間,阿宓翻了身,臉朝外翻著了,嘴裏還在喃喃念叨什麼,沈慎湊近一聽,綿綿帶糖似的聲音道:“明天大人生辰……”
他一頓,唇角忽而就彎了彎。
…………
夢裏都在惦記沈慎生辰,阿宓早早就睜了眼,發現自己睡的居然是大人房裏的榻上,四處一望,大人就坐在案邊,以手抵著額頭沉睡。
努力回憶了下,阿宓也想不起自己昨晚做了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都把大人給擠走了。
她有點兒心虛,輕手輕腳披上衣裳,然後踮著腳尖把門開了條小縫溜出去了。
門剛帶上,沉睡的某人眉頭就動了動,沒有睜眼,但五官神色是滿滿的放鬆。
馬虎洗漱了番,再讓翠姨化了偽妝,阿宓就往小廚房跑去,讓身後翠姨笑著搖搖頭,真是越來越活潑了,她看在眼裏,心裏同樣無比高興。
“唉喲小洛。”廚娘差點被阿宓撞個正著,忍不住點了她額頭,“急什麼,你說的那些一早就備好了,做也費不了什麼時辰,趕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