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用力的挑斷一根已經發白的碎骨,帶著些許不甘說道:“誰知道那個石像的終極本格要耗費那麼多魔力,我抽取完他的本格後就剩下不到一半的魔力,使用之後更是直接掏空了我所有的魔力,甚至還透支了我的身體。”
“就都那樣了,你還不忘記放個狠話。”
長安看著蔚藍的天空,無奈的笑了一下。
“你不懂。”
塞拉斯搖了搖頭,緩慢的坐在了長安的身旁:“我必須留下點痕跡,要不然,那些人民是不會記住我們的。”
“你真以為他們會對你感恩戴德?”
長安有些詫異的撇過頭看向塞拉斯,話語中滿是不解。
“我知道,他們眼裏,我是個反抗正義的罪犯。”
塞拉斯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但是,我不在乎他們怎麼看我。這群人蠢得很,一天天為了在戰爭時期飽食一頓都廢了他們不少的心思,那有人會和我們一樣在意這些?”
“但是……”
塞拉斯從懷中掏出一段碎布,纏繞在右臂之上打了一個死結。
“我覺得他們不應該這麼蠢。他們蠢,是因為他們活著就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腦子裏不是明天的夥食就是給貴族的稅款。如果德瑪西亞沒有壓迫,沒有貴族,這些人會比你我想象中的更聰明。”
長安怔怔的看著包紮傷口的塞拉斯,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不像在監獄中的那樣,滿腦子都是對當局的破壞與純粹的反抗。他開始在乎那些原本隻是棋子的人民,這對在一個封建時代生活了一輩子,被囚禁了半輩子的人來講實在太過不易。
“接下來呢?你準備去那?”
長安感受著本格源源不斷對自己的身軀進行治療,看著漸落的夕陽問向一旁的塞拉斯。
“一開始,我是準備去弗萊爾卓德,管一個我看好的族落要一批戰士回來反攻德瑪西亞王都。”
“那現在呢?”很明顯,這個原本的計劃塞拉斯看起來是完全放棄了。
“先變強。”
身旁的禁魔石鎖鏈中的魔力已經寥寥無幾,而自身體內由於十多年不曾存有一滴魔力,因此很難短時間恢複到巔峰時期。塞拉斯拖了拖這兩條曾經讓他痛恨不已的鎖鏈,如今的它們,已經成為了塞拉斯身體的另一部分。
“之後我會按照你告訴過我的那些為綱領,找一找工人,農民,還有那些苦寒之地的士兵。再然後…就走一步算一步了。”
長安點點頭,監獄的那幾天,長安將他畢生所學全部跟塞拉斯交流個遍。在交流的過程中,雖然長安和塞拉斯都認為用地球的那一套方法放在有超凡者的世界行不大通,但塞拉斯依舊認為長安說的那些理論和綱領充滿了真理,也是他當下最需要的事物。
“你就這麼相信我?”長安指了指自己,二人真正意義上的接觸是從那一天的“死沒死”開始,就算到現在也不過一個月。但塞拉斯現在很明顯對自己的信任非常深厚,長安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一個被關進監獄15年的複仇者,會對另一個接觸不深的人如此信任。
“這個世界上,超凡者往往就是貴族和頂層。”
塞拉斯躺在冰冷的地麵上,自由,讓他第一次感覺自己活著:“絕大部分的超凡者,不會去思考那些平民的生死。他們追求力量,權利,金錢。他們從來不會向著自己的腳下看上那麼一眼,就連施舍,他們都得閉著眼睛去施舍。”
“你要知道,這個世界裏,絕大部分有腦子的人都是超凡者。那些哲學家藝術家政治家,都是為了超凡者而服務的。我這種人,無論是在那些不喜歡思考的凡人裏,亦或是這些超凡者的世界裏,都是一個異類。”
“你不同,長安。”塞拉斯轉過頭,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不在充滿狠厲,卻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激:“這個世界,隻有你,擁有著與我相似的思想。你會認同我對人民,對凡人的觀點。”
“更何況,你就像一個富翁一樣,對思想貧瘠的我贈與那些從未出現過的寶貴知識。就這一點,足夠我信任你了。”
長安看著塞拉斯,他知道,這個在時代潮流中的異端,在遇到自己之前充滿了孤獨。不僅僅是牢獄,或是德瑪西亞,這個世界裏,塞拉斯都是一個孤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