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上,彩霞滿天。
清脆的鳥啼在樹間跳躍,湧動的風拂落綠葉,輕輕撥弄翠色細草。
白惜棠被一陣恭敬的敲門聲驚醒,略一抬頭,大管家拱手一禮,“大公子,老爺請您去前廳。”
此番“請”字咬得很重。
難道是有什麼事必須要用到她了?
白惜棠覺得好笑,蒼白發幹的唇微微上揚,“讓柳婆子來請,否則,我不敢出這門。”
老管家曉得大公子與柳婆子有過節,聽她如此說,連連稱是,又趕回前廳向白鬆請示。
不一會兒,老婆子抖著一身肥肉氣喘籲籲而來。
白惜棠正立在門前等她,見她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笑道:“老太婆,是誰敢勞您大駕,來此地看望我這欠教訓的?”
柳婆子今早本來在主母院子裏打點拾掇,突然接到老爺的命令,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把大公子請到前廳,想來是大公子翻身了。
她昨日那般對待大公子,今兒便被點名來請她,定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她早已做好了準備,聽聞白惜棠如此說,舔著臉笑道:“老奴哪敢呐?大公子言重了,老奴是特地來請您去前廳的~”
“請我?”白惜棠挑眉,上下打量柳婆子。
“是,請您。”柳婆子額角冷汗涔涔。
“怎麼個請法?”
“大公子以為……怎麼個請法好啊?”
“其實我也沒那麼講究,隻是……”
白惜棠欲言又止,明眸透過一絲狡黠。
柳婆子明曉得這是她下的套,卻不得不往裏鑽,笑嗬嗬的問,“隻是什麼?大公子請說。”
“隻是我方受了家法,身體實在不適,一路走到前廳,恐得被路上的碎石子絆好幾個跟頭哩?”
原來要她給掃地呀!
柳婆子聽了一喜,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報複,連連答應,“大公子不方便,老奴自然會給大公子開路,您盡管好好走著便是。若走不動了,老奴還可以背大公子。”
嗬嗬,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白惜棠眯了眯眼,皮笑肉不笑道:“讓您老背是不敢,不過為我開路倒是不錯。”
柳婆子得令,忙在前掃地開路。
可掃出一小段距離,發現白惜棠並未跟上來,她又跑回去,“大公子,請隨老奴一道吧?”
她笑得諂媚至極,目光與白惜棠對上,一瞬愣了愣。
隻見白惜棠蒼白的俊顏似水陰柔曼妙,盡管渾身傷痕累累,依舊美不可言,那明眸略沉,唇間吐露一字一句像千斤重石砸到柳婆子的腦袋上。
“我要你跪著,給我開路!”
她竟要她這把老骨頭跪著給她掃地,掃到前廳?恐怕還未到前廳,她那雙腿便要保不住了!
柳婆子雖是下人,可自打入阮家以來,哪裏受過這般氣?
頓時腦門充血,氣得滿臉通紅,青筋暴起。
“你個小……”
話未完,白惜棠打斷她,“誒?老太婆,別給臉不要臉。要不,你去讓我爹親自來請我如何?”
一句話把柳婆子的火氣給堵住了。
若她現下不能把白惜棠給請到前廳,反而讓老爺親自來請,那就可不是廢一雙腿那麼簡單了。
縱然心中再恨,柳婆子也不得不雙膝跪地,一步一步爬著,為白惜棠清掃前路。
這是她壞事做盡的報應!
白惜棠頷首,陽光散落在她潔白的肌膚上,宛若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