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舒子聖。
他橫眉冷豎,陰沉的臉籠罩在熊熊火光之下,更添幾分冷傲與狂怒,尤其是那雙眼,死死扣在白惜棠的臉上,讓她恍然有一種偷情被抓住的錯覺。
如此奇怪的想法從腦海一閃即逝,她好笑的動了動身子。
曲至思察覺她的想法,放她平穩落地。
夜風蕭瑟,火光明豔。
白惜棠默默佇立在曲至思身旁,他身上有淡淡的佛手香,清淺怡人,環繞在白惜棠的鼻翼,讓她躁動不安的心歸於平靜。
終於,她絕色的容顏爬上一絲笑意,“英雄彼此相惜,恒王大人看不出來?”
話語似是有幾譏諷,但看她的表情,如此毫無瑕疵,好似在陳述一件實事而已。
確實,她也不過陳叔事實罷了,她又沒和曲至思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不過人心作祟,這句話落入耳中才有了別樣的意思。
舒子聖冷著臉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莫名惱了。
她這是在敷衍他?
“來人!”
舒子聖厲喝,其身後幾名侍衛闊步上前,蓄勢待發,矛頭直指白惜棠。
難不成她交個朋友也犯罪?
白惜棠眉頭緊皺,抿唇等待舒子聖的下文。
隻見他亦死死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發話,“把這隻狗賊抓起來!”
賊?
他說,她是賊?
白惜棠反複品味他話語中的意思,突然覺得好笑。
這廝有神經病吧?
他哪隻眼睛看見她偷東西了?
隨意詆毀她的人格很有意思嗎?
不,他從來沒有把她當人看……
思及此,那種沉悶的感覺又浮了上來,令白惜棠誤以為自己被什麼東西壓住,整個人悶得喘不過氣。
她仰頭,直視那雙令人畏懼的眼,“憑什麼說我偷東西?”
明滅火光之中,那燦若星宿的眸一瞬不瞬的看著舒子聖,透著堅韌,似乎,又透著幾許無助。
待舒子聖再仔細看時,其中隻有疑問。
她問得很坦蕩,問得很認真,顯然,她陷入了棋局。
博弈之中,投入感情之人,隻可能是敗者。
舒子聖久遠的記憶被喚起,神色不過一瞬動搖,轉而又是一副冷漠無情的模樣。
“今日隻有你進過本王的書房,而你走後,洪大人傳與本王的書信便無影無蹤,若非是你,還能是誰?”
果然,又是利用!
白惜棠早猜到這一點,也該早有準備,隻是不知為何,今天心情異常煩悶,以至於使她麵對這場騙局惱怒不已。
她討厭欺騙,厭惡算計,可她卻又一次次陷入其中,且身不由己。
也許成長是從這一刻開始的。
白惜棠再看舒子聖之時,明眸之中已經什麼情緒也沒有了,隻是簡單的看著,好似看再平常不過的景象。
“既然如此,是我百口莫辯?你要抓便抓吧。”
說罷,她主動上前。
侍衛見狀,一擁而上將她團團圍住。
許是認為她已經不打算反抗,沒有誰動她,隻是隨她一道準備往回走。
前進的腳步頓了頓,白惜棠轉身。
一片蔥蘢之中,曲至思還站在原地。
大風起,樹影顫抖。
他衣袂翻飛,墨發飄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