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改變(1 / 2)

燈籠微弱的光散落一地,樓廊風過,晃晃悠悠。

自舒子聖中毒臥床後,王府的氣氛日日緊張,人人惶惶不得安歇。入了夜,正深時,恰巧輾轉有些睡意。此刻便悄然無聲,亭台樓閣皆籠罩在一片幽靜之中。

白惜棠搬了一塊石頭放在牆角,四下查探後,才從遠處一個健步快跑,踩著石頭輕盈的爬上牆垣。

她速度極快,躥下高牆之後以屋後的密叢作掩護,悄悄接近半開的窗戶,偷偷往裏打望。

裏屋依舊漆黑看不太清,隻能憑借窗外微弱的月光隱約看到物影。

不是第一次來,她對裏麵的一切都很熟悉,目光落在床榻上,雖然隻可瞧見被褥隆起,但她仿佛能從這裏看清舒子聖輪廓分明的臉。

也許還是那般冰冷,就算危在旦夕,亦給人無法靠近的疏離。

再左右打望一番,她方輕手輕腳的推開窗戶爬進去,然後輕輕掩上窗門,以免被發現。

此時,雲清院外的樹上,有兩個人影。

“你相信狗爹嗎?”禮坐在枝丫間,表情很是糾結。

“我近日不曾在王府,你該比我了解狗爹才是。”智瞥他。

“要不……我們現在進去把狗爹揪出來吧?萬一王爺……”禮心下慌張。

“是嗎?”智嘲笑他,“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告訴我。你現在滿臉都寫著不想做,其實你挺中意狗爹的是不?”

禮轉頭看智一眼,眨了眨,“其實狗爹人不錯,奴家以為,他不會害爺的。”

智嗤笑,揉揉他的發,“那不就得了?”

彼時,裏屋內。

白惜棠摸黑靠近床榻,撩開幔帳,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睡著”的舒子聖不若她方才想象那般絕人於千裏之外,此刻的他很脆弱,雙眼緊閉,唇色蒼白,依舊是風華絕代,卻少了平日裏的霸道和戾氣。

終歸不過是人罷了。

白惜棠抿唇,就地盤坐,與他的眼平齊。

從側麵看,他的睫毛頗長,細細密密舒展開,襯著俊朗的輪廓,更撩人心弦。

她傻傻的盯著此番睡顏發呆,良久,才輕輕的開口,問一個不可能得到回答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舍身救我?”

在他們眼裏,她不過一個細作,死了不就少一分顧慮?

可舒子聖為何要給她那樣鄭重的承諾,又為何要將承諾付諸行動?

她想不明白,緩緩靠近床沿,一手撐下巴,俯視他,“你明明隻把我當作狗,狗值得你拿命來救?”

刺殺那日的情景,與往日的種種交織相連,她突然得出一個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結論,“其實,你在心裏並沒有把我當狗,對不對?”

唯有這個答案,能解釋一切。

但禮和八忠那日的拒絕令她心寒,她終是曉得,自己想多了。

“也許,你不過想利用我,受傷,隻是意外。”

一聲喟歎在黑暗裏四散,被褥下修長的手指動了動。

忽然,外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極快。

不知是哪個下人發現了什麼,匆匆趕來,定然與此次刺殺有關。

白惜棠走出裏屋,站在前廳,看見雕花木門上映出一高一矮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