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天邊星月相應,投下皎潔的光,籠罩著安靜祥和的茂城。
街上酒肆大紅燈籠高掛,馬兒過處,微微晃動。
白惜棠回到不歸院時,驚動了不少丫環婆子。
不是因為她這個人,而是將她攔腰抱起送入院中的恒王。
白家大公子與恒王的粉色傳言無疑得到最佳印證。
一些小丫環聞訊,皆匆匆趕來,除了想見恒王英姿以外,更想滿足內心的一些大膽想象。
於是,不歸院此時是前所未有的熱鬧,院門外擠著愛幻想愛八卦的丫環們,卻沒有誰再敢往前一步。因為裏間的可是恒王,茂城的小霸王,她們該懂得分寸,以免惹禍上身。
白惜棠方入院時,紅棗和春月正坐在小椅子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一見自家主子,皆瞪大了眼,視線再移,恒王風華絕代的絕世容顏撞入眼簾。
這夜繁星滿天,璀璨耀眼,卻亮不過他如風似水的眸。尤其他英氣逼人的劍眉之間還帶著絲絲掩不住的擔憂,更叫人心醉。
紅棗看得一瞬的失神,春月已經焦急的驚呼一聲,“大公子!”
她快步迎上去,並未看來者,一門心思放在自家主子身上,見白惜棠渾身濕透瑟瑟發抖的模樣,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春月提起裙裾迅速上石階為舒子聖打開房門,而紅棗依然愣愣的,盯著舒子聖修長的身影發呆,直到春月喚她,“紅棗,你還發什麼愣呢?快打熱水來!”
說罷,轉身入屋。
紅棗才從那驚豔一眼中回神,恍恍惚惚的“哎”一聲,汲汲去打熱水。
此時,舒子聖已將白惜棠抱入裏屋,春月因為有吩咐不得入內,便在廳內候著,來回踱步,焦慮不安。
舒子聖把白惜棠放下,她的頭從始至終未抬起過,故意用長長的墨發遮住她醜陋的容顏。
屋內昏暗十分,隻能借助樓廊上微弱的燈光看清影影綽綽的物影。
“先把衣裳換了吧,本王一會請大夫來。”舒子聖扶著他,語氣依舊冷淡平靜,但一切無波之中,隻有他明白,說這句話時,他思考了多久。
因為此刻,她太脆弱了。
“不用。”白惜棠的嗓音聽起來比他還要冷靜,仿佛受傷的人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毫不相幹的人。
“……”舒子聖的雙手自後緩緩抱住她,似乎想要將她平靜之下的痛苦剝開,然後慢慢撫平。
但痛已經造成,白惜棠從來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更何況她的傷害沒好。
她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靜默之中,發出一聲輕笑,“嗬。”
不知是在嘲笑她,還是在嘲笑舒子聖。
但無論哪一種情緒,都揪緊了舒子聖的每一個神經。
一個女子,被毀容,該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在此時此刻還冷靜成這般?
她太過堅強,也太過苛刻自己了……
舒子聖薄唇微啟,幾分無奈,“先換衣裳,可好?”
話語像在哄一個哭泣的孩子,那份前所未有的溫柔,也隻有在無人的時候才會展現。
但白惜棠感覺不到,她勾唇,“我說了,不必恒王大人費心。難道,你覺得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