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1 / 2)

桂殿蘭宮,廊腰縵回。

舒子聖默然看她,墨發如紗紛飛,青絲萬千,半遮了那雙如風似水的眸,令她瞧不真牽

白惜棠抬頭,這般近,彼此四目相對,竟相顧無言。烈火以死灰作終,她心下不知為何,生出幾許悲涼,落寞,不甘……

抿唇頷首,垂目間,他們衣襟糾纏,白與黑,陰與陽,各不相染,但密不可分。

良久,方聽他緩緩啟唇,“如若本王放了……”

白惜棠心髒似被抓緊,一分一分揉捏折磨,明眸凝望那如風似水的眸。

“恒王,聖令已下,如大江東去,覆水難收,您是要皇上難做?還是要白兄抗旨啊?”杜明誌朗聲斷了一語,白惜棠側目,見他闊步而來。

這一斷,斷了他所思,亦斷了她念想。

恒王大人從始至終不過將她當做狗兒,呼來喚去,閑了用她解悶,謀算以她作棋,如今她得幸參戰,一旦大捷,他必要兌現諾言。

現下杜明誌所言不差,就算舒子聖肯放手,皇命難違,又該如何?龍顏大怒牽連白家?

再撩一眼舒子聖,她眸中碎光散了,側退開來,給彼此些距離,亦斷了自己一絲妄念。

“本王之事,何須你來插嘴?”舒子聖麵色森沉,淩厲一眼,隻一眼,萬千生靈似在這一瞬盡數隕滅。

“恒王之事,在下自然不敢沾染半分,可杜家與白家乃是世交,我與白兄是親之又親的兄弟,雖沒得血緣作係,情分也比血濃,比海深。事到如今,提醒‘他’,理是應當。”杜明誌和氣笑笑,轉而看她,“你呢?白兄。”

杜明誌所言不差,雖找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最終目的卻與白惜棠如出一轍。隻要此戰大捷,杜家功成名就,錦上添花,而她,也終於獲得自由,不再搖尾乞憐,做一條狗。

默默將視線轉於舒子聖,但見他眸瞳深深,灼灼將她望著,一瞬不瞬,她提了氣,款款然,“杜世子所言極是!”

刹那,狂風大作,折斷梅枝,細瘦的枝條應聲而落,殘花敗,無情。

陰沉沉的皇城,陰沉沉的。落葉簌簌,席卷萬物,黃橙橙,一派枯敗冷清,淒淒切牽

她被發帶遮蔽雙眼,僵硬著身子看他,看他白衣勝雪,一派孤傲寡淡,一身與世疏離,仿若洪荒宇宙獨他一人迷茫浮遊。

白惜棠無法言,亦自知不可言,隻默默收了視線,仰望汙濁的。

他注定宦海沉浮,一路披荊斬棘;她卻不過求個閑散安逸,得以重返。道不同不相為謀,當各自安好才是。

驟然,雷滾滾,風馳電掣,瓢潑雨勢欲來。

“白兄,色異變,應速速尋個地躲避才是,再停留片刻,大雨浸身,染了風寒耽擱滁州一行,誤了軍情,觸怒聖上,你莫要因失大。”杜明誌出聲提醒。

“誒,快下雨了。”白惜棠不放心瞧舒子聖一眼,卻不見他答,他依是那般佇立,不動,不語,雕刻似的。

“恒王之事,其自有定奪,我們做臣下的鞠躬盡瘁便是。想來這下都是皇家的,你還怕恒王淋雨不成?”杜明誌相勸,指了指不遠處,“喏,這不有人送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