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風夜(1 / 2)

“不過實話實說,還數咱家爺為人中之最,戎馬天下,才華橫溢,身姿樣貌哪樣不是人中龍鳳?”禮斜斜打量白惜棠,嘖嘖,“那茂城的小姑娘喲~個個巴望著拜倒於爺腳下,官家的小姐作妾都要進恒王府呢~狗爹是沒見著血腥場麵,待字閨中的俏美人兒呐~頭破血流喲~”

白惜棠慢條斯理品茶,滿口留香,任他再高談闊論。

禮端詳她,直了背脊,斂神道:“但咱家爺豈是尋花問柳的輕浮之輩?小小鶯鶯燕燕哪能入得爺的眼,她們也配不上。要奴家說……”

話未完,眼風朝白惜棠上下來回,眸中色彩詭異曖昧非常。

白惜棠高攀不起皇子貴胄,對他皮笑肉不笑,抱了暖壺到屋外看風景,實在沒甚情致與這貨胡侃瞎侃。

院落裏三兩芭蕉褪了嫩色,蕭瑟風中抖著無精打采的葉,不遠處山巒起伏,除了一派冷清朦朧,再無他。

冬日著實是個叫人提不起多大情趣的季節,她暗歎,叫涼風刮得顫了顫,一抹妖嬈粉色紮入眼簾。

禮是個難纏的,一張白白淨淨的臉端著笑,不吐字還能讓人愉悅些,張了口便叫人想錘他三錘,“狗爹,您別不愛聽。若您是女兒身,就您和爺之間那些事兒,早該嫁入恒王府了。可您偏偏是個男兒,要名正言順的著實不大容易,奴家曉得您不願委屈了自己,但情之一事,不由人不由天,爺為了您,重披戰甲,奔赴沙場,您不曉得爺往日沉浮,此次大戰……”

“禮,我發現個事兒……”白惜棠截了他滔滔不絕之勢。

“嗯?”禮雙眼一亮,期待道:“奴家說得在理罷!”

“你若是不去說書,真真可惜了。”,此等荒謬之事,除了他,找不到第二個人能編了。

“狗爹也這般覺得?”禮大喜,一副愧不敢當的模樣,繼而挑眉道:“曲至思非等閑之輩,其心難測,狗爹萬萬仔細小心他。”

瞧著架勢,似乎深以為說動了她,模樣甚是可喜。但若論人心難測,他家主子方為人中之最,而至思,為人謙和文雅,與那廝簡直天壤之別,看來他睜眼說瞎話也是一流。

白惜棠抿唇斜睨他一眼,慵懶打了個嗬欠,“我回屋歇下了。”,實在懶怠與這貨磨嘴皮子。

一睡天便黑盡了,冬日的夜來得早,著實適合睡覺這項運動。

白惜棠披著曲至思的狐裘大衣出來,晚飯已經準備妥當,桌旁小爐“咕嚕咕嚕”冒得歡快,騰騰霧氣追逐飄散。

還是曲兄貼心,曉得她晚上這頓一定要吃的。(古人不吃晚飯。)

她裹緊佛手香的裘衣落坐,看屋外燈火點點,孤寂的石燈忽明忽暗。

這一頓獨食有些食之無味,草草吃幾口,白惜棠便汲汲出院,往前庭去。

方走十來步,恰巧撞見少年。少年似乎與她一樣匆忙,沒仔細,走了幾步忽的停下來,看清夜風中的她,忙低低俯身,“白公子。”

因得東市時對他印象實在深刻,白惜棠此番瞧他,表情不免多幾分好奇,明眸燦燦,“嗯,你這是去作甚?至思呢?”,她依稀記得少年似是至思的隨侍,自然至思在哪兒,他便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