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梁是個十四歲的小郎,心善,在營中與白惜棠算得上食友。行軍打仗,吃不飽的事常有,白惜棠沒事兒淨去後廚撈東西解饞充饑,好在她身份特殊,後廚拿她沒轍,她也得了些便宜。不過她十分明事理,實在餓了才撈一些,還不忘分給幾個相近的兄弟,阿梁便是其中之一。
現下舒子聖命危,阿梁被臨時編入尋『藥』隊伍,又恰恰與白惜棠一隊,在陌生的隊伍裏,數白惜棠與他最親,難免更注意白惜棠一些。
她是這兒的頭頭,經阿梁一係列急切,其餘的兵士也趕來,免不了噓寒問暖,表示讚同阿梁的話。
其實白惜棠也有點疑『惑』,老大夫常年隨軍,居然沒得個熟識『藥』草的弟子,就算沒有弟子,總該有別的比她更精通醫術的人,怎的就喚她這個半吊子來?
不過疑問轉瞬即逝,萬一那『藥』草就是別人沒看過的呢?依稀記得老大夫看的醫書皆陳舊得很,像年代久遠的古書,見她無聊也找她去看看,萬一恰巧別的人不認識,又恰巧她曾經隨他仔細研究識得呢?
“無礙,不過小傷,還不至於走不了。”白惜棠無所謂的揮揮手,杵著木棍繼續前行。
再往裏,天『色』漸漸暗淡了,一旦天黑,視線不佳,林中多猛獸,不宜再前行,隻得暫時停下來歇息,待第二日再繼續。
白惜棠建議暫時分頭行動,沿途做標記,確保天黑前返回分散處集合。
一行人兩兩一組,白惜棠自然與阿梁成一組,並肩往東麵山崖行進。
連連發了幾日雪怒的老天爺此時終於肯施舍些憐憫,雪停了,山中依舊白茫茫不可明辨腳下是何物,她和阿梁掃了一路雪,也並未見到半分『藥』草影子。
許是心中太過焦躁,她自己沒有察覺,卻叫阿梁看了個清清楚楚,阿梁道:“想來督運與恒王相交甚深,才叫督運一改平日閑適姿態,這般擔憂難安。”
白惜棠“額?”一聲,頓了半晌,似是對阿梁的說法有些不解,隨後怪異的重整神『色』道:“你可聽說我與恒王有個賭約?”
阿梁大概沒料到她會說這個,過了一會兒,晦澀回答,“略有耳聞。”,似有什麼難以啟齒。
白惜棠臉皮子薄的小郎見多了,自是明白阿梁現下為何意,想來她與那廝的關係在眾將士們的揣測下已經完全扭曲成了違背禮教的男男之事。
“也罷,你不懂。”白惜棠歎息,掃開雪,蹲身看腳下的『藥』草,神思飄忽。
她並非對舒子聖有情意,不過是不喜歡欠人情,不論舒子聖險中求勝的原因為何,她多少也承了他的恩,且大理寺獄,火中得生,細細算起來,她救他是本分,恩,僅此而已罷?
“督運!”阿梁突然驚呼,將她思緒喚回,她順他目光看去,阿梁道:“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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