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室也是冷冷清清,沒有人回應他。伍斌全身不住地顫抖,正想離開,主任室裏卻傳來一聲:“伍斌。”
伍斌感覺如壟斷了全國的藥材產業,心裏一陣大喜,剛轉過頭去,卻見董文傑森白的臉孔從幽暗的門縫裏穿出來,對他大叫著說:“我要吃了你的心!”
伍斌嚇得一陣後跳,尿直覺從褲襠裏流了下來,然後拖著無力的雙腿,瘋狂地逃向走廊另一邊,邊逃邊大叫:“救命!救命啊!有沒有人?”
但無論伍斌怎麼叫喊,他的聲音都隻是在空空的醫院裏回蕩,這醫院此時仿佛成了一座空城,令他怎麼叫都沒有人出來幫他。
伍斌最後跌倒在走廊上,他向後看去,董文傑並沒有追來。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這時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突然在伍斌的耳邊響起,伍斌向一旁看去,隻見旁邊一間病房的房門被撞開,剛才接待他的那個女護士從裏麵跑出來,身上白色的製服全是鮮血,臉色驚懼萬分地大叫:“病人全瘋了!病人全瘋了!”
伍斌祈求似的向她伸出手:“救我!救我!”但女護士對他全然不顧,自顧自地逃下樓去了。伍斌向那病房裏望去,隻見病房裏燈光耀眼,他一時有些看不清,待他漸漸看清裏麵的景象,不由驚恐得五官差點扭曲過去。
伍斌看到楊利成掙紮著要爬出房門來,但立即就被他身後身穿病服的病人拖了回去,那些病人麵色鐵青,嘴臉猙獰,仿佛都喪失了心智,他們用嘴撕咬著楊利成的身體,最後用牙齒咬開了他的胸口,咬出了心髒。
病房裏還充斥著其它幾個伍斌認識的人的慘叫聲,有這醫院的李主任,還有那些跟他交往甚密的醫生,他們的下場無一不跟楊利成一樣。
最後瘋狂的病人們終於發現了門口的伍斌,不由紛紛步履緩慢向他走了過來,伍斌不由不想起好萊塢電影那些喪屍吃人的畫麵。他拚命地向後爬去,企圖逃向樓梯口,但他立即就發現樓梯口處正慢慢地湧來另一批病人,走在最前麵的人竟是董文傑。
董文傑慢慢靠近伍斌,周圍的病人也漸漸圍了過來,隨後開始撕咬伍斌的身體。伍斌亡命般地掙紮,但病人們重重地把他壓了下去,幾十隻口咬在他身上,令他動彈不得。最後是董文傑撲到伍斌的身上,猙獰的臉孔湊到他的眼前說了一聲:“我要吃了你的心!”然後便俯下頭去,撕咬開了伍斌的胸口,咬出了他的心。
伍斌感覺到生命有一種被抽離的感覺,他最後望向董文傑嘴裏咬著的那顆自己的心髒,發現自己心髒的顏色,居然是黑色的。
5
伍斌在失蹤後的第二天,警察終於在發生車禍地點附近山裏的一間小木屋找到了他。他被人四肢緊縛綁在一張木床上,眼上帶著一副黑色墨鏡,猶如死屍一般躺著,卻並沒有死去。
警察隊長張力問醫生伍斌幾時能醒來,醫生皺著眉頭,神情極度迷惑,說:“很奇怪,這樣的情況我們也是第一次遇到,病人的身體四肢都很正常,雖然心髒有些乏力,但也不至於令他一直昏迷不醒。不過……”醫生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我個人覺得,病人並不是不能醒來,而是他自己不願醒來,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就好像,少了一顆心一樣。”
張力驚疑了一聲,問醫生:“你是說,他可能成為植物人?”
醫生歎了一口氣,說:“看他自己的意誌力吧,不過我們會盡全力的。”
張力神色沉重地回到了警察局,伍斌如果成了植物人,那這案子就難破了。他拿出發現伍斌時他眼上帶的那副黑色墨鏡,左右察看,立即就發現墨鏡的骨架上有一顆精細的開關按鈕。張力一打開這開關按鈕,墨鏡的鏡片立時便閃過一絲絲彩光。
張力心裏一陣驚奇,憑著多年辦案的直覺,他慢慢將墨鏡戴到自己眼上,不一會兒,他額頭上便微微沁出汗水來。他戴著那副墨鏡呆呆地在原位站了老半天,到最後突然一把用力扯掉眼上的墨鏡,眼神極度的驚駭,心胸難於抑製地起伏不止,身後冷汗淋漓。
張力迅速拿來紙筆,靠著記憶在紙上素描出了一個人的五官容貌,然後叫人靠著畫像迅速搜尋關於此人一切可能的資料。身旁人見他情緒如此激動不已,問他情況。張力難於壓製住心中的興奮,拿著墨鏡大聲對旁邊的人說:“這絕對是世界犯罪案例中的首創,絕對會載入史冊成為未來犯罪史的經典案例,凶手並非用常規的犯罪手法來殺人,雖然伍斌現在還沒有死,但他的精神已經死了。”
張力揚著手裏的墨鏡對大家說:“這是一個高精度的尖端科技產品,現在市麵上幾乎買不到,大家看過《駭客帝國》這部電影吧,一個虛擬世界和一個真實世界,誰能分辨得清楚。凶手就是利用這鏡片上的一個虛擬世界,在精神層麵上將伍斌殺死,讓他相信自己已經死去,不會再醒來。”
大家紛紛聽得好奇,於是張力接著說:“比如簡單地說,一個人站在原地,腳下踩著一個跟跑步機一樣會向後倒退的科技產品,然後他的身體四周都立著一塊超大銀幕,銀幕裏播放著利用3D技術製作成的景象,再利用電腦遊戲技術將這些景象綜合到一起,這樣,這個人雖然隻是在原地踏步,但無論怎麼走,他都能看到眼前不一樣的景象。就像你玩一種3D遊戲,你成了遊戲裏的主角,你無論走向哪一邊,都會遇到相應地已被遊戲製作者安排好的情節。而這樣的一種尖端技術,就被濃縮在這幅墨鏡裏,通過微光映射入伍斌的眼裏,讓他不知不覺地在一個虛擬世界裏活著,並且最後被人殺死。凶手將他緊綁在床上,為的就是讓他不能走動,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身旁的警員聽得嘖嘖稱奇,立即有人問:“隊長,剛才你畫的那個畫像,莫非就是凶手,他出現在這虛擬世界裏?”
張力點了點頭說:“沒錯,這個在虛擬世界裏出現最多次的人,總重複說著一句話,‘我要吃了你的心’,似乎跟伍斌有著深仇大恨。這虛擬世界場景並不多,製作並不精致,而且劇情看似是針對伍斌特別安排的,隻要能找到這個人一些信息,我相信,破案並不難。”
張力說完,眼往窗外的夕陽看去,夕陽血紅的顏色染滿了天際,綺麗美不勝收,顯得有些不真實。張力在想,在這個現實世界裏,那個說“我要吃了你的心”的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