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山聽了,在電話裏“嗯”了一聲。
“不過我們也會努力,努力挽回局麵!”傅春生忙道。
“春生啊。”陳樂山輕聲道。
“陳總、陳總您說。”傅春生講。
“咱們在一起合作,也有六年了。”陳樂山講。
傅春生愣了。
“六年,說長不長,”陳樂山說,“可也是一段不短的日子了,傅麟都上小學了。”
一提孩子,傅春生頓時慌了:“陳、陳總……”
“你上回不是說,你要給萬邦站好最後一班崗嗎,”陳樂山突然道,“堅持到最後。”
鍾堅慌慌張張,從公司給陳總家裏打了個電話。華子便受陳總指派,來到了集團總部。他聽到公司的人在議論,說林大副總經理的遺孀鄧黎珍剛剛來了公司。
她居然秘密結婚了!
老公才死了半年不到,她就領證了?
她瘋了吧,昏了頭了?林副總留下多少錢,還有股份啊!!
她是不是被人下套給騙了?
誰知道呢,居然都沒人攔她!
她新丈夫是誰?
華子聽到一個名字:甘霖。
梁丘雲穿著睡袍,在廚房問陳小嫻的保姆:“去香港幹什麼?”
保姆吞吞吐吐,說她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是華子叫她提前整理小嫻的行裝:“好像要從香港轉機去斐濟。”
梁丘雲沒說話。這間香山別墅,他才搬進來住了半年不到,對梁丘雲來說,他本該平穩的生活已經分崩離析了。
保姆又瞅梁丘雲的臉,為難道:“姑爺,您的行李是我收拾還是小孟來?”
梁丘雲離開了廚房。
有人在門外按門鈴。梁丘雲站在貓眼裏頭,瞧見外麵的大簷帽、藏青『色』警服,梁丘雲還是把門打開了。
“梁丘雲先生。”兩位警察再度登門了。警車停在路上,不遠處有閃光燈在亮,是在梁丘雲家附近蹲點的記者。
“我們今天收到一份口供錄音,”為首的警察說,“現在懷疑你與五年前萬壽百貨大樓車禍案有關,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梁丘雲還穿著睡袍,他抬起眼,望向了庭院外麵,除了警車,早已停滿了各式的媒體車。保姆被警察的出現嚇壞了,可眼見著姑爺要被帶走,她趕忙把梁丘雲的大衣拿過來了。
剛找完了老丈人,現在又找上女婿。公安局的步步緊『逼』,讓如今的萬邦集團腹背受敵。大廈將傾。
梁丘雲穿上大衣,隨兩位警察出了家門。家裏已經寂靜了許多天了,這會兒突然有腳步聲從樓上下來。
“雲哥……雲哥!!”
梁丘雲回過頭,他瞧見了已經與他冷戰了數日的新婚妻子,從樓梯上飛奔下來。
保姆把小嫻勸回去了。
審問室裏,梁丘雲正襟危坐,哪怕大衣裏麵穿的隻是睡袍,常年的好萊塢電影生涯也讓他看起來英姿颯爽的,十分有英雄大佬的氣概。
“梁丘雲在車禍前突然打電話給我……那時候,他很少很少主動聯係我,他對我不好……”
死者駱天天的聲音在鬥室中回『蕩』著,他氣息微弱,聲音不穩定地顫抖著,傾訴他的回憶。
梁丘雲眼神斜過去,盯住了那台正發出駱天天聲音的機器。
“他給我打電話,本來就不正常……”天天坦誠道,“車禍發生以後,他又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我,說他救了我,說他會一直照顧我——”
警察在這時把錄音切斷了,梁丘雲還盯著那台機器。
“梁丘雲先生——”警察說。
“這有什麼問題?”梁丘雲忽然望他麵前的兩位警察,“我關心天天,這都不行嗎?”
兩位警察麵麵相覷。
“請你重新交代一遍,五年前萬壽百貨大樓車禍案當天,你在哪裏,做了什麼事,接觸了什麼人,有誰可以為你作證,”警察說著,低頭翻了翻局裏已有的記錄,“我們已經提前調查過你當年的動向,據香港導演丁望中陳述,車禍發生前一天,即七月二十三日當晚,你們本該一同出席電影《狼煙》的首映慶功派對,但你因故沒有到場,隔天,即七月二十四日,你請假了,缺席了本該有的宣傳活動,”警察抬起頭,看梁丘雲,“是這樣嗎?”
梁丘雲坐在狹小的椅子裏,與警察對峙,一言不發。
“你那天和誰在一起?”警察問,“你可以請他為你作證,證明你當天不在犯罪現場。”
律師姍姍來遲,手裏拿著一張醫生開出的證明報告。報告上說,梁丘雲因至親駱天天『自殺』,經受了極大精神刺激,不適合接受長時間的問詢。就在梁丘雲的私人律師與警方來回扯皮的時候,梁丘雲忽然開口了。
“我和天天在一起。”他說。
兩位警察、律師同時回過頭來看他了。
“我和天天,在不夜天會所,同會所老板甘清在一起。”梁丘雲抬起眼,看兩位警察。
梁丘雲所陳述的事實,過於駭人聽聞,以至於常人大概根本編造不出來。其中涉及了不夜天的『淫』樂派對,涉及了“小湯貞”的秘密遊戲,梁丘雲麵如土灰:“我和丁導兩個人,當時被甘清邀請到不夜天。天天是我弟弟,”梁丘雲說到這裏,苦笑了,“也許他現在恨我了……事實上當年,我和天天一直住在一起,《狼煙》麵臨資金困局,是天天,是他向甘清借來一筆錢,為我緩解了燃眉之急。”
梁丘雲沉默了許久,數次吞咽,才繼續說。
“但是我並不清楚天天為我付出了什麼,”梁丘雲說,深呼出一口氣,“直到……那天我和丁導一起在不夜天裏,見到了被甘清那些人玩弄、侮辱的天天,天天一直在不夜天裏,過著非人的生活。”
律師站在一旁,完全被梁丘雲說出的內容驚呆了。
兩位警察則皺起眉來,一邊記錄著,一邊抬起頭,望向了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