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羅丞說,笑了,“你今天的表現很是個襯職的隊長了!”
最起碼輪到子軻的歌他都唱了,哪怕劃水也堅持到了演出最後。
當然,這可能也和台下有人看著很有關係。
肖揚拿著水杯,穿一件汗濕的大號球衣,走過來了,他抱怨羅丞:“道別的時候也不能什麼瞎話都說吧?”
周圍人都笑了,就知道揚揚從不說子軻什麼好話。
周子軻起初麵無表情的,化妝師還在給他吹頭發,然後周子軻看了肖揚一眼。
肖揚舉起水杯來,繼續喝水,他在周子軻身邊兒繞了好幾圈,接著旁若無人地繞回化妝間去了。
陶銳剛脫了演出服,迎麵瞧著肖揚進來:“二哥,你不是要出去和三哥道別嗎?”陶銳趕忙穿上新的衣服,他也要出去找三哥,“我以為你要說很多,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肖揚並沒說話,把手裏快喝光了的水放下,他看著陶銳跑出去了。
周子軻獨自邁上台階,還沒走上台,歌『迷』們過於激動的尖叫聲已經響徹體育場上方的這片夜空。
這本身是很荒謬的,對於肖揚來說,他居然會和周子軻這種人成為隊友。
他們的形象站在一起,就這樣過去了三年。
體育場裏數萬歌『迷』,在得知今晚最後的時間是周子軻 freetalk 的時候,絕大多數人歡呼,驚叫,這幾乎是此生難遇的時刻。kaiser 官方後援會北京第五分會會長卞思齊,正站在內場距離舞台最近的地方又哭又叫,她的臉脹紅了,大喊:“子軻!!子軻!!!”
“子軻!!我們愛你!子軻!!!”
kaiser 成軍三年,其他八個人在巡演裏都各自有 solo 表演,有獨自上台,與台下歌『迷』互動的專場時間。可隊長周子軻從來沒有過。很難說是公司不給周子軻安排這樣的時間,還是他確實沒什麼話對自己的歌『迷』說。
奇奇作為粉絲團的幹部,每次巡演在台下看人家的專場,好羨慕,好嫉妒。
“子軻!!”她大喊道,哭得一直喘息。
周子軻真的出現在台上了。出道三年,這是他第一次在巡演時有話要對他的歌『迷』說。周子軻站在舞台邊緣,全場大屏幕裏投『射』出他的眼睛,他流了汗的麵孔。周子軻拿起麥克風,口還沒開,奇奇在台下黑暗的觀眾席裏,忽然伸出兩隻手,把自己的耳朵捂住了。
“我,周子軻,“子軻高高站在舞台上,不知他的目光望向了觀眾席哪個方向,“今天將要退出 kaiser 。”
在歌『迷』們的哭叫聲中,子軻說:“也將要,退出亞星娛樂公司。”他沉默了片刻,說,“我想,還是要和你們道別。”
萬人體育場的觀眾席裏,已經被哭聲所淹沒。全場音響裏隻有子軻那個冷淡的,漫不經心,總顯得對誰都不夠重視的聲音。
報紙總抨擊子軻不敬業,不尊重人,可歌『迷』們隻希望子軻做他自己,做他想做的就夠了。
“我不是,從來都不是一個襯職的偶像,”隻聽子軻說,“很對不起大家。”
“不!!”
“不要!!!子軻不要這樣說……子軻……!!”
奇奇痛哭著從體育場門裏出來,她哭得整個人已經快崩潰了,體育場裏傳來安可的聲音,是肖揚他們又上台和子軻一起清唱了 kaiser 的出道單曲,《漫遊太空》。
“奇奇,”後援會的芋子她們從體育場裏追上來,手裏還拿著印有子軻頭像的扇子,“太冷了,你都沒穿外套!”
奇奇捂著臉,不管不顧道:“子軻走了,我不要活了……”
一輛車在這時候緩緩經過了她們麵前。
芋子本來也兩眼通紅,安慰著奇奇。那輛車從路邊停下,車門打開,芋子抬起頭,一眼看到一個從未想到的人。
芋子拉扯了一下奇奇,奇奇沒理他,芋子又拽了一下奇奇:“你看……你看……!”
從體育場裏湧出越來越多的歌『迷』。梁丘雲襯衫上是血,西裝袖口是血,他一聲不吭朝體育場的入口走去,安檢設備橫在門口,攝像頭掛在上頭,梁丘雲抬起眼看了攝像頭,他直接開槍把攝像頭一槍打掉了。
尖叫聲,驚呼聲,似今晚最好的奏樂。女孩子們捂著頭從體育場裏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