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身體下意識的往後一坐,躺在床上的男人便“嘶”的一聲, 狠狠地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孩子, 進別人房間不知道敲門嗎?”阿音的注意力都被少雄吸引了去, 並沒注意自己坐在什麼地方。
林少雄委屈的扁扁嘴,說道:“這也沒門呀, 那你讓我敲哪兒, 敲門框嗎?”
阿音這才想起,這三間房相連的兩個門口是沒有門的,隻掛了個門簾兒。孩子雖然九歲了, 可在家裏的時候, 大哥大嫂在這方麵管得緊, 沒有貼身伺候的丫鬟。他對男女之事一點都不懂呢, 要不然也不會擅闖別人的房間。
無奈的吐出一口氣,阿音問道:“大半夜的,你跑來幹嘛?”
“我肚子疼,一個人不敢去茅廁, 能不能讓我姑夫陪我去呀?”肚子疼的更厲害了,林少雄雙手捧腹, 貓著腰不看他們了。
明皓躺在床上, 轉頭看了一眼孩子的情況,便一個挺身坐了起來:“還舍不得下去嗎?是不是坐著特別舒服?”
阿音抬眸瞪了他一眼, 這才抬腿往旁邊去, 屁股一動, 才發現自己坐的不是個地方。臉上頓時火燒火燎,一頭紮在了自己的枕頭上。
“嘿嘿……現在才明白啊。”明皓抬手親昵地拍了一下她後腰,這才下床穿鞋,帶著林少雄去院子裏。
明皓回來的時候,阿音靜靜地躺在床上,似乎是睡著了。他俯身在她唇角輕輕的落下一個吻,阿音一動沒動,隻不過呼吸稍稍急促了一點。
明皓默默的笑了笑,躺在她身邊睡著了。
次日吃過早飯,明皓就帶著林少雄進了山,阿音在銀杏樹底下繡嫁衣。
林少雄的父親是文官,母親是大家閨秀,他作為一個熱血小少年,一直苦於沒有施展拳腳的機會。跟著明皓進了山,就撒歡一般的東跑西顛,憋了十來年的熱情全都釋放出來。
“姑父,這棵樹好大呀,我一個人都抱不過來。”
“姑父,這裏有好多蘑菇啊,我想吃蘑菇。”
“姑父,我看到一隻兔子跑過去了,在那裏,快追呀。”
“姑父,起風了,是不是有老虎要來呀,我好想看你打老虎啊。”
這一天,明皓被他逗的不知笑了多少回,嗓子都有點啞了。中午,兩個人烤了一隻野兔,林少雄吃的特別香,連連誇讚這是他長這麼大吃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越是喜歡這個小家夥,明皓就越是想早點有個自己的兒子,可以帶著他打獵練武,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他可以保護阿音。可這終究是後話,婚禮都不知什麼時候能辦呢,哪來的兒子。他隻能把滿腔的熱情都用在這個小家夥身上,另一方麵,暗中加派人手去查訪林彥夫妻的下落,不然,聘禮都不知該往哪送。
二人滿載而歸的時候,已然日暮西山,遠遠瞧見站在門口張望的小娘子,明皓挑唇一笑。他對錦衣玉食、光宗耀祖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期盼,而眼前這般愛妻守望,炊煙嫋嫋的幸福,讓他心裏特別踏實。
“阿音,你怎麼也不搬個椅子出來坐,站多久了,累不累?”明皓覺得自己手上太髒,沒舍得抬手摸她,就用溫柔的目光把她的俏臉撫摸了一遍。
林婉音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早晨才出門的,晚上就看不夠了。“我剛蒸好了饅頭,才出來一小會兒,少雄怎麼樣,沒給你添亂吧?”
少雄是自己娘家的侄子,阿音自然不會覺得明皓的付出都是應該的,人家懇耐心地幫她哄孩子、教孩子,自己當然應該感激。
林少雄卻不是這麼想的,在孩子眼裏,姑父和大姑一樣,都是自家人,沒有遠近之分,如果非要讓他排個隊,那他肯定要把姑父排在前邊。小家夥不服氣地挺起胸膛,把手裏拎著的兩隻野雞晃了晃:“姑父說了,我聰明的很,是可造之材。你瞧,這隻小一點的野雞是我射死的。姑父說,頭一次進山打獵,就能打到一隻野雞,已經非常厲害了。”
“好好,你厲害,我家少雄最了不起了。”阿音微笑著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那隻小野雞身上有兩處傷口,就特意讓開路,讓少雄先進去,然後跟明皓落後幾步,輕聲道:“那是你射過一箭,才留給他的吧。”
自己侄子什麼水平,她還是略知一二的。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嫂子根本就舍不得讓這個獨苗受苦受累,在讀書和人品上管的他緊一些,在武功方麵,著實差勁。
明皓淺淺一笑:“孩子不錯,就是膽子小一點,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多鼓勵鼓勵吧,肯定能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