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不知是過了多久,他再有意識,便是站在了一片黑色的土地上。
土地凹凸不平,表麵有層光亮,似是焦土。踩著有些硬,或是像煤。
這是一條小道,卻也挺寬敞,足有十人並排走的樣子。
身後,是滾滾濃霧,一些個表情木訥,肢體僵硬的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他們表情僵硬,雙目無神,皮膚看起來也很蒼白,有的臉上還有兩坨誇張的腮紅。
他們的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走起路來十分怪異。一個個也似沒有了重心一樣,都是墊著腳。
他們沒有任何活人該有的神態,也沒有一絲的神韻,就像是提線木偶,朝著絲線牽引的地方前進。
看著看著,王峰也跟著散漫的大軍開始行進,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是否也一樣呆滯,動作是否也一樣僵硬。
這條路很長,長的沒有盡頭。
一邊走著,腦海中時不時的會出現一些記憶的碎片,就像在走著人生的路。
或許什麼時候回憶結束了,路也就到頭了。
道路兩邊也都彌漫著濃霧,有時候能恍惚能看到裏麵有身影閃過,偶爾還能聽到有人在呼喚你。
走著走著,在漫長的路上,有些人似乎醒了,但也有些迷醉。聽到熟悉的聲音,便衝向了霧裏,或是看到了什麼人。
離開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可能是迷路了,或者是消失了,亦或者隻是來這裏旅了次遊,又回去了。
漫長的道路,不知道離開了多少人,卻也不見得隊伍變的稀疏,仍是不緊不慢的樣子。
很久很久,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頂天立地,看不到盡頭,像是一座宏偉的建築。所有人,都是在朝著那個方向走去的。
王峰也隻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前進了。
望山跑死馬,雖有了目標,距離卻也是十分遙遠,就好像隔著一個海洋。它在那頭,你在這頭,觸不到摸不著,隻有彼此相望。
越走的近了,就越能感受到建築的宏偉,簡直比山峰還要高大。
上下無盡,左右亦無盡。
很難想象這樣的龐大工程,究竟需要多大的心血才能建成。
萬裏長城用工百萬,橫跨上千年。本是人類最偉大的防禦工事,與此比起,卻也是大人與孩子一樣。
走的近了,霧好像也薄了,隱隱約約的看著也清楚一些。
那高大的建築物上,似乎有著什麼字跡,是匾,或是什麼。
若是真的看不到或許也好些,若是都抱琵琶半遮半,似露非露,卻是比直接暴露出來,更有挑逗和誘惑力。
許久,許久。
走的連時間都忘了,可是腿腳也不疼痛。
若是常時,或許腳掌已經磨破,小腿都該浮腫。
越走,精神就越恍惚,好像忘了什麼。
我是誰?
我在哪?
想不清楚,看不真切。
最後,仰起頭,那雲霧之上,鐵畫銀鉤的大字,讓人精神震撼,如夢初醒。
亡者上路,生者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