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關著,卻並沒有鎖,他隻是輕輕一扭把手門就開了。
可就在門開的瞬間,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那股味道,就像是把變質的豬肉在茅坑裏泡過之後,又用絞肉機絞碎了並拌入了過期的料酒和耗油,再用密封的盒子裝了一個禮拜的味道。
是的,這麼形容一個味道似乎是有些過分了,但那一瞬間的嗅覺衝擊對得起這一大串的描述。
王峰是個嗅覺敏銳的人,也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刺鼻的味道湧入鼻腔,讓他的胃袋有一些不適。
這很少見。
因為他沒少跟腐爛的屍體打交道,即便是跟在福爾馬林裏泡澡的大體老師待上一晚上,他都完全可以接受。
可是當下他所麵對的,卻顯現擊碎了他心中的一樣東西。
這個房間沒有很大,十幾個平方的樣子,看起來隻是普通的臥室格局,而且靠牆的衣櫃,以及跟門對角的大床,都表明了這隻是一個普通的房間。
充其量也隻是多了一個陽台而已,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令這個房間“脫胎換骨”的因素,則就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他的手腳都被用細鐵絲綁在床腳上,這讓他無法移動。
他渾身赤裸著,從胸口到小腹的腔子都被剖開了,那些紅紅綠綠的內髒隨意的堆在床上,鮮紅的血液將均勻鋪開的棉被都染變了顏色。
他的頭蓋骨被整個削掉了,白紅相間的大腦就那樣裸露在空氣中。
這是王峰通過那一瞬間的畫麵,經由大腦處理之後反饋出來的信息。
或許這並不夠全麵,詳細的還需要仔細勘察才能夠發現,但是王峰沒有進去。
是的,他不想進去。
即便是一個見慣了血腥場麵的人,麵對這種畫麵也多少有些不適,難免止步不前。
他看了看時間,隨後下了樓。
在他到達樓下的時候,剛好看到一輛警車開了進來,他招手示意,讓對方在路邊停好。
警車門打開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消瘦,皮膚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他的眉毛很濃,幾乎連成了一字,如同山脊一般的高挺鼻梁將其分開,加上深陷的眼窩以及常年不去的眼袋,讓這個人看起來深沉而淩厲。
這個人很陌生,看到他的時候王峰也愣住了。
他本以為會是馬洛過來的,因為作為刑警隊長,發生命案,他一定要到現場才對。
那人走到近前,從上衣口袋裏拿出自己的證件,並有意無意的露出了放在腰間的手槍,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我的名字叫路明非,隸屬於泗水刑警大隊,這樁案子由我負責。”
原來不是本市的公安,難怪自己不認得。
王峰如此想著,隨後餘光注意到了跟在路明非身後的一個警員,那個人他見過,曾多次跟隨馬洛執行任務,也算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老刑警了。
他衝著王峰擠了下臉,好像是打算笑來著,但肌肉已經運動到一半,卻又感覺不合時宜似的,生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