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的獨女……”張巒愣住了,“這門第未免也有些太高了罷?”
“既然她看中了鶴哥兒,便說明鶴哥兒有足夠的資格娶如此門第的貴女。”張清皎沉『吟』片刻,“不過,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人家咱們暫時不予考慮。畢竟出身太高的貴女,難免高傲一些,婚後磨合起來或許並不容易。或許親家還有可能拿門第來壓咱們家,這可使不得。”
張巒也很認同:“咱們家本便是小門小戶出身,因娘娘之故才得了如今的富貴與恩寵。若從門當戶對來考慮,勳貴家的姑娘並不合適,官宦家的姑娘也未必能看得上咱們。倒不如還是從和咱們同樣的人家裏找……”
“嘉善大長公主的女兒便是極為不錯的姑娘。”張清皎打斷了他,“這孩子這些時日都跟著我學經濟庶務,『性』情嫻靜,聰敏伶俐,我倒覺得若鶴哥兒能娶了她,便是咱們張家的福氣了。”更不必提以嘉善大長公主的身份,也不存在“親家”借著他們張家之名鬧出什麼事來的可能。
“不過,這孩子再怎麼好,也得鶴哥兒覺得合適方能定親。而且,這孩子也沒見過鶴哥兒,指不定看不上他呢。”說著,張清皎勾起唇,“鶴哥兒,你又是如何想的?不若改日你們來坤寧宮的時候,安排你們二人光明正大地見一麵?”
張鶴齡皺著眉:“由姐姐來安排便是。”他眼下並沒有成家的心思,就算那姑娘再好,到時候他也可以覺得不合適為名婉拒了。況且,那姑娘既然是公主之女,眼光定然是極高的,也未必能看得上他。
“我見過!”旁邊的張延齡許是不甘心自己被忽略了,突然道。
見父親兄姐都齊齊地望了過來,小家夥挺了挺胸膛:“上回我從書房裏頭往外探的時候,見到了六位貴女。年紀最長的應當是仁和長公主,年紀最幼的是皇幼女,剩下的四人之中定然有一位就是姐姐所說的嘉善大長公主之女了。”
本還以為他能說出什麼來,倒教張清皎有些嚇一跳——畢竟,若是他真與王筠見過麵,那就是宮規的疏漏了。沒想到,他說來說去也不過如此罷了。當初匆匆探出腦袋看的那一眼,大概連人都沒有瞧清楚罷。
“那便等娘娘的安排,待他們見過麵再說。”張巒道,目光在張延齡身上停了停。他今日尚是第一回聽說,張延齡居然做過那般唐突的事。即使張清皎與張鶴齡都已經教訓過他了,他這當爹的也不介意讓他的印象更深刻些。
此事商議完後,已是時近黃昏,張家人便告退離開了。張清皎繼續聽著戴義撫琴,心裏盤算著什麼時候讓張鶴齡與王筠光明正大地見麵比較合適。這時候,朱佑樘回來了,陪著她聽了一會兒琴,笑道:“竹樓先生的琴藝真是越發精進了。”
“每日撫琴不輟,唯手熟爾。”戴義答道,“隻是不知,小皇子究竟喜不喜歡聽琴。”
“自然是喜歡的。”張清皎笑道,“每當聽琴的時候,他便難得會安靜些。”對於她而言,聽琴亦是一種胎教。一則可讓孩子接受音樂的熏陶;二則她聽琴的時候情緒舒緩,很是放鬆,亦能安撫腹中的孩兒。
“方才我過來時,正好遇見了嶽父與鶴哥兒、延哥兒。你難得將他們留下聊天,難不成是發生了甚麼事?”朱佑樘問道。
“今日嘉善姑母有意與我們家結親,親自來問我了。我覺得筠姐兒是個好孩子,若能將她留作弟媳『婦』,心裏怎麼都覺得歡喜。所以,我便趕緊將爹爹和鶴哥兒喚過來商議此事。”說到這裏,張清皎一歎,“仔細想想,筠姐兒若是配了鶴哥兒,倒是鶴哥兒高攀了。”
朱佑樘眉頭輕輕一挑:“分明是門當戶對,如何能算是高攀?嘉善姑母之女,是皇親,你的弟弟,是國戚,並沒有孰高孰低之分。畢竟,筠姐兒並非郡主,沒有封號,不過是身份上貴重些而已。以鶴哥兒的人品『性』情,正是佳配。”
聞言,張清皎輕嗔道:“你這當表兄的未免也太偏幫著鶴哥兒了,對筠姐兒不公平。”無論從誰來說,大長公主之女在身份上都是足夠貴重的,雖無郡主之名,卻也與郡主沒甚麼分別了。而張家不過是驟然富貴的外戚,目前尚無爵位在身,門第與身份確實相差不少。而且從兩個孩子的品『性』來說,都是好孩子,並無孰高孰低之分。
“筠姐兒不是有你這位表嫂護著麼?我這當姐夫的,也隻有護著鶴哥兒些了。”朱佑樘彎起唇角,輕輕地笑出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陛下現在整個心都是偏的~
愛屋及烏,對張家也是極好了
需要說明的是,曆史上張鶴齡之妻就是嘉善大長公主之女王氏
話說回來,曆史上張家封伯又封侯,應該是因為這個原因,嘉善大長公主才願意把女兒嫁入張家吧
可惜這王姑娘麵對的是個大號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