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應當比從文更容易些罷。”想到言官們從未含糊過的筆刀子,張清皎便不由自主地替張鶴齡擔憂起來,“鶴哥兒的想法倒是不錯,可若想進戶部,不經過科舉這條路必然很艱難。可如果等他考上進士,卻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既然有近路,又何必舍近求遠?”朱佑樘挑眉道,握住了她的柔夷,“隻要鶴哥兒能考中舉人,便可安排他入戶部任職缺。畢竟眼下也不乏舉人出身的官員,隻是升遷得格外慢,且幾乎都止步於五品罷了。可鶴哥兒不同,若是他能力足夠,我破格提拔他又有何妨呢?”
“萬歲爺也不怕言官彈劾的折子將乾清宮給淹了。”張清皎不禁笑出聲來,目光流轉間,帶著濃濃的信任與依賴,“不過,咱們必須先說好——唯有鶴哥兒能力足夠的情況下,才能提拔他。否則,若將他放在重要的職缺上,反倒是耽誤了萬歲爺與朝廷的事,便是不美了。擁有甚麼樣的能力,便可做甚麼事、任甚麼官。你我不過是替他留了一條升遷的路途罷了,不必拔苗助長,亦不必勉強為之。”
“好,聽卿卿的。不僅鶴哥兒,延哥兒亦是如此,外戚家的子弟們也皆是如此。”朱佑樘道,“凡真正上進者,便可為官為我分憂。倘若是紈絝子弟,便是求到我跟前來,也隻有門蔭虛銜一條道。”
取得共識後,帝後二人相視一笑,便將答卷放下了。張清皎又問:“萬歲爺今日格外關注這兩張答卷,可是有甚麼緣故?”
“我隻是突然想到,佑杬也已經到該娶妻的年紀了。但我們兄弟之間卻從未談過這些,也不知他對日後有何打算,想娶一位甚麼樣的王妃。等他就藩,我們可能便再也見不著了。若不趁著如今仔細聊聊,或許再也不會有機會了。”朱佑樘道。
聽他提起興王朱佑杬,張清皎頷首道:“我這些天正巧也在想此事。說不得等到咱們的孩兒降生之後,祖母與母後就該忙著這件事了。若想選取王妃,便少不得在民間采選良家子。可興王(朱佑杬)、岐王(朱佑棆)、益王(朱佑檳)、衡王(朱佑楎)的年紀相差也不大,如果每人選妃都采選一回,難免有些過度擾民了。”
“倒也是……”朱佑樘沉『吟』片刻,“他們之間隻差了三歲,三年之間若采選四次,確實不合宜。卿卿是覺得,隻采選一次即可?但他們到底年紀差了些,佑棆倒勉強夠成婚的年齡,總不能讓佑檳和佑楎也都成婚罷?”
“雖然隻采選一次,但大婚可照常舉行啊。”張清皎笑道,“咱們前幾朝不也有采選年紀稍幼的姑娘進宮的先例麼?雖說都是給皇帝或太子準備的妃嬪,卻也並不意味著不能作為王妃罷?選出的四位王妃,年紀大約也相差三四歲不等。興王妃可在今年末或明年中與興王大婚,岐王妃、益王妃、衡王妃可暫居光輝殿,等待大婚。”
“長居光輝殿,怕是有些不妥。”朱佑樘道,“倒不如讓她們選完後便回到諸王館內居住,即將大婚時再入住光輝殿。”這是給親王準備的王妃,不適宜在宮裏住得太久。即使光輝殿一直很特別,也須得注意些才是。
“萬歲爺所言極是,倒是我疏忽了。”張清皎道,“那到時候便請祖母和母後派出可靠的女官,在諸王館裏照顧三位王妃。之後雍王(朱佑枟)等選妃也照此辦理,相差三歲之內便一起選妃,攏共也隻需再選兩回就夠了。”
“好,到時候祖母和母後提起來,我便與她們商量。”朱佑樘道,回過神來後,『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卿卿不是該少『操』勞些麼?怎麼又開始耗費心神想這些了?你如今身子越來越重了,還須得好生歇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