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鎮東邊緊緊挨著一條細流小河,小河邊一個身著紫衣的男子背對著鎮東來路,麵向河水,手輕輕在河中上下,將一個青葫蘆慢慢浸滿了水,然後伸展開衣袖,將自己額頭汗水擦拭掉。男子一臉倦容,目光有些迷茫的望著河水,河水似白練緩緩北去。突然,紫衣男子耳邊傳來一陣古怪聲音,如同山林中野獸的咆哮,紫衣男子本能的轉身,手在衣擺處搭出一把紫光氤氳的長劍,斜指大地。
一個身影飛快似風一樣向紫衣男子這邊狂奔而來,嘴中發出“啊,啊。”呻吟聲,一雙眸子在暮色暗光中發出令人驚詫的綠色,紫衣男子微微一愣。遠處,又趕來幾人,遠遠望見立在河邊發愣的紫衣男子,張成心中呼一聲不妙,扯開自己嗓子大喝:“快躲開,別讓他碰到你。”一切卻都為時已晚,似風的身影已經撲到了他的麵前,一張原本應是木訥的麵孔此刻卻扭曲變形,目光發出綠芒。紫衣男子目光一斂,喝:“妖物,還不快受命。”話聲落,紫衣男子身形已似一隻飛翔展翅的紫鷹,腳步一躍,已經飛過撲向自己的身影,而後手邊長劍劍鞘輕輕在半空中向來人額頭中間一點,本是瘋狂的人頓是失去了所有力說,癱軟在地。
張成和幾個同伴沒想到突然出現的紫衣男子竟有如此本事,來到近前,不可思議的望著紫衣男子,遲疑說:“你把他……怎麼了?”
紫衣男子手微動,長劍已經沒入了寬大紫衣中,方才說:“他身受妖物所迫,被控製了心智,我剛才點住了他的神光穴,此刻他身體如同一灘軟泥土,再害不了別人了。”
張成聽的半懂不懂,抱拳說:“多謝公子出手,否則又不知多少人被這惡魔所害。在下青鎮張成心感於心。”張成微一頓:“但不知道公子貴姓大名,好讓我們記得。”
“我的名字叫展天。”
“成哥,阿彪要怎麼辦?”身旁一個大漢突然插口說。張成麵色一變,一咬牙說:“還能怎麼辦?埋了。”
“但他還活著,我們畢竟以前是兄弟,這樣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兄弟?若他不死,死的就是我們青鎮所有人。你們還愣什麼。”張成急喝。展天麵露疑色:“張兄,你的這位兄弟何以落得如此瘋癲?他被什麼妖物所害嗎?”
張成歎一聲,搖頭說:“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半月來,在我們青鎮發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自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來過青鎮一次後,我們青鎮上八十二口,四百三十人就如同被種下詛咒一樣,每天都有人發狂變瘋,眼睛變成狼一樣的綠色,見到人就會咬,而被他們咬過的人又同樣會變得一樣毫無人性,像野獸一樣在街上跑,去咬其他的人。”
展天微微蹙眉,問:“竟有如此奇怪的事情?那你說的美若天仙的女子又是誰?她究竟長的如何模樣?”
張成又是歎息:“她麵上始終遮著一方麵紗,我們都沒有見過她。但她的樣子就像是從神仙畫裏走下來一樣,雖然我們始終沒見過她的樣子,但感覺就是神仙一樣的美麗。”
張成又補充說:“但我怎麼也不相信這一切和那個女子有關?”
展天笑笑:“你隻看外表,難說她長的麵如醜婦,就是她做的了?”
“啊。”一聲怪叫,本是昏迷不醒的阿彪突然醒轉了過來,身子一紐,似魚一樣旋轉著飛了起來,而後整個人撲在了離著自己最近一個大漢身上,張開大嘴,一口就咬在了大漢脖頸上,大漢被咬後整個人似懵了一樣,接著昏了過去。阿彪一咬得手,狠狠的盯著一身紫衣的展天,半蹲在地上,手指深深刺入土地中,猛的躍起衝向展天,張成幾人被阿彪舉動驚的呆在原地,展天冷笑一聲,從身下卷起一陣灰土遮擋住所有人視線,接著衣盡見劍出,卻在此刻,從遠處突然飛縱而來幾個高大身影,搶在了展天之前,現出一片刀光劍影。
展天手中劍拿在手中,目光隨著塵土落盡,阿彪已經橫屍在地,胸口被劃開了幾個大口子,鮮血直流。展天目光定在了麵前突然出現的幾個人身上。
方才似鬼魅一樣突然現身的共有三人,當先一人身高足有八尺,形似骷髏,若非是白天看見他還真以為他是從土裏爬出來的僵屍。中間一人年紀最大,滿頭白發,一雙目光炯炯有神,也正在望著展天。最後一人卻無甚特色,灰灰白白的一件長衫,平平凡凡的一張臉,目光暗淡無光的望著地上。
形如骷髏的男子冷哼一聲,走上一步,突然伸手將阿彪背上衣衫一把扯爛,在阿彪背上竟有一隻震翅欲飛的蝴蝶圖案,微綠現紅的顏色,似是用血線繡在阿彪背上一般,男子目光一凝,接著手中現出一把鋒利匕首,自阿彪背上沿著蝴蝶圖案慢慢刺了下去,張成幾個人睜大了眼睛,不知道阿彪背上為什麼有如此奇怪的圖案?而展天則望著蝴蝶圖案:難說是她?
蝴蝶圖案被完全切割了下來,匕首輕輕一翻,人皮被翻轉了身,張成忍不住大叫出來,恐懼的望著人皮之後,在蝴蝶人皮之後竟有一隻長著獨角綠身的大蟲,此刻貼人皮之後,發出“呲呲。”低叫,展天目光在收緊:“蟲蠱?”
白發老人望一眼展天:“沒錯,正是魔教十大秘技之一,殺人於無形的‘蟲蠱’。”白發老人微微歎息,說:“蟲蠱以血液,唾液相傳,一旦沾染,其隱藏於液體中的蟲繭就會孵化,在人的血液中生長,而後會隨著血液流轉送到人的腦中,以腦為食,蠶食掉人腦後就會在人腦中產下自己的繭,再控製失去人腦控製的行屍走肉去攻擊其他人類,以此繁衍後代。”
“該死。”一直沉默的木訥男子突然罵出一句。
白發老人笑望著展天:“方才我看這位小兄弟目中有異,可是已經知道了是誰如此凶殘,下此毒手?”展天心中一驚,不想自己方才細微舉動卻全都落入老人眼中,點點頭:“我是想到了一人,但這人卻又似不太可能?”
“你說的是誰?”
展天說:“魔教聖女,——楊綰。”
魔教聖女
展天一句話出,三人都是眼中芒光一亮,灰白長衫的男子突然望向展天衣衫中露出的一角,淡淡說:“紫雲劍?天門說人是你什麼人?”
展天麵色一凝,才發現自己竟是一時大意,知道自己再也隱瞞不下去,拱手說:“末學正是天門說人的關門弟子,展天。此次正是奉家師命令,入江湖中進行遊煉。”
白發老人聽到展天抱出自家名號,突然大笑起來,說:“原來是賢師侄。哈哈,說來也巧,我與你師父天門說人早年曾經一同拜入當代‘鬼流旗’大師門下學習列陣之術,也算是有師兄弟名分,不想一別數十年,竟在此地見到了他的傳人,真是有緣。”
展天目光一亮:“前輩可是雁門門主,伯清顏老前輩?”白發老人笑著點頭:“不錯,老朽正是伯清顏。”
展天麵容恭敬,又轉向形如骷髏的高個男子:“這位前輩想必就是三十年前以一人之力獨挑蓬龍山百人匪窩的冷雲堡堡主莊惡難,莊前輩。”骷髏男子冷哼一聲,似是他根本就不願意與人多說一句話。
伯清顏笑打圓場:“沒錯,他就是莊惡難。古怪難纏。”
展天笑笑,將目光送到灰白長衣男子身上,望著他:“而這位前輩想來應是當今天下第一劍,無庸劍客——卓無庸。卓大俠吧。”
卓無庸聽到展天報出自己名號,隻是淡淡點點頭。
展天望著三位江湖中成名已久,可謂是權霸一方的江湖大豪,好奇問:“還不知道伯師叔,還有兩位前輩為什麼要一起來到這偏僻的歸雲青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