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竟咬舌自盡了,有侍衛上前想要阻攔,卻是沒有攔住。其中一個侍衛上前湊近她的鼻端,轉過身來對南宮凜說道:“啟稟陛下,已經斷氣了。”
南宮凜目光陰鬱地掃過眾人,再看向懷中的滄霓,沉聲說道:“宣太醫!”
滄霓的家人是他害死的沒有錯,可她的家人不是長安城附近的人,而是皇宮裏的皇族人。南宮凜幾乎在第一時刻便識破那個那個女子的把戲,顯然她是被人利用了的。
“表……陛下,你沒事就好。”滄霓虛弱地說完,頭向旁邊一歪,便昏了過去。
“胭脂!胭脂!”南宮凜打橫抱起她,飛快地向外麵奔去。此時此刻,他有一種恐懼地心理在作祟,渾身都感覺到冰冷無疑。臨出門前,他的目光掃向驚魂未定的郭皇後,以及其他的妃嬪。這些人都比滄霓現在的身子陪在他身邊要早,然而,在關鍵時刻,隻有滄霓不離不棄。
看來,他從前真的是錯了太多太多。快速向太醫院的方向奔去,南宮凜一直緊緊地抱住懷中的女子,焦急萬分地對她低語道:“霓兒,你要堅持住,表哥一定會救你的。”
嫣雯是一直跟在南宮凜的身後,她目光有些森冷,剛才那個殺手肯定跟她的兩個主子都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如果有的話,也隻有可能是脂妃娘娘私下準備的。但是,按照脂妃的性情和她替南宮凜主動擋下那一劍來看,此事也不像是她所為。
點薇驚魂未定地跟著嫣雯一起跑著,口裏喃喃地喊道:“怎麼會是這樣子呢?”
“什麼樣子?點薇,你知道什麼事情?”嫣雯敏銳地將她呢喃出來的話收入耳底,沉聲問道。她的目光一直掃向點薇蒼白無比的小臉,直覺告訴她,點薇一定是知道什麼事情的。
“啊?沒、沒有……”點薇手足無措地說道,隨即將臉埋得低了一些。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大殿內掃去,可已經看不到裏麵的人,隻得作罷。
南宮凜走到一半的時候,便碰到匆忙趕來的太醫了。他們在就近的一座宮殿裏歇了下來,太醫連忙上前為滄霓看病。由於她傷到了後腰側的部位,所以太醫們不能親自觀視。點薇一直心不在焉的,嫣雯則上前說道:“陛下,奴婢從前就跟主子住在一起,也對一些基本的護理和傷患處有些耳濡目染。請讓奴婢聽從太醫的指揮去做事吧,奴婢一定會盡全力幫助太醫去救助娘娘。”
“去吧。”南宮凜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從剛才開始,他的眉頭便一直是深鎖著的,滄霓現在昏迷不醒,她也有些六神無主了。
沒過多久,郭皇後帶著一眾妃子匆匆趕到了。她走上前,溫聲說道:“陛下,脂妃妹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聞言,南宮凜抬起頭來看向郭皇後一幹人,目光裏都是疏離的情愫。他冷冷一笑,沉聲說道:“寡人沒有受傷,諸位愛妃很失望是不是?”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慌張地下跪。郭皇後尷尬地看了南宮凜一眼,心裏也有些愧疚。她當時想到的是,南宮凜有武功在身,又有人保護,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可自己的一雙兒女都還小,又都是不能出任何事情的,所以便先顧及的子女。
況且,她私心裏也知道,自己隻有兒女這樣的籌碼了。皇後的位置可有可無,南宮凜對她已經不再像是從前那般溫存了。
倒是滄霓那舍身替南宮凜擋下了一劍,讓郭皇後感覺到很詫異。難道說,她已經愛慕上陛下了?不,郭皇後隱隱覺得不太可能,可又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滄霓這樣舍身護駕的事情,跟愛慕陛下扯不上什麼關係。
“陛下,是臣妾的疏忽,請陛下責罰。”郭皇後也順著身後的人一樣,跪在地上緩緩說道。
南宮凜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沒有說些什麼,隻任由她們跪在那裏。
跪在地上的妃嬪小主裏,自然也是包括滴翠在內的。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向站在一旁的點薇,輕咬著下唇,她應該不會出賣自己的吧?其實,滴翠心中也有些忐忑的,本來她是希望那個女子指證胭脂是來尋仇的,結果陛下竟然不相信!難道是她杜撰了胭脂的身世,被陛下看穿了嗎?
就在這時,點薇察覺到滴翠的目光,眼角地餘光瞥向她那邊,滿是埋怨的心理。若不是她找自己說,隻是想借機將跳舞的女子獻給陛下,還特意讓那女子蒙起了麵紗。點薇有些擔憂,怕此事不妥,可總是拗不過滴翠軟磨硬泡。好在脂妃娘娘是安排她來安排那些舞姬和樂師們的,便悄無聲息地將那個女子安排與滴翠見了麵……
隻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滴翠竟然安排了這場刺殺!真是太讓人不可思議了,點薇甚至不知道,滴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狠戾了?點薇心中無奈地輕歎一聲,想要爭寵,何必這樣鋌而走險呢?
內室裏偶爾傳來太醫的聲音,正在屏風之外指揮著嫣雯如何給滄霓清理傷口與上藥。嫣雯看到滄霓身上那些細密的傷口,心中一驚,有些心疼地看了滄霓的麵龐一眼,她到底受過多少苦?怎麼看起來像是已經曆過太多變故的人?小心翼翼地為她上著藥,生怕漏聽了太醫說的話。
而外麵大廳裏的氣氛有些尷尬,又摻雜著些許詭異。連郭皇後在內的一眾妃嬪都跪在地上,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南宮凜並沒有再看向他們,隻等著裏麵的太醫診斷完畢,出來告訴他滄霓沒事,那緊緊高懸著的心就能徹底放下來了……
“太後娘娘駕到!”忽然,外麵有太監揚聲喊道。
跪在地上的諸位妃子聞言,頓時如獲大赦一般欣喜,終於不用再跪下去了吧?倒是郭皇後麵上一直波瀾不驚的,她現在有些心灰意冷,麵對著這樣的夫君,總是忍不住會神傷。太後娘娘來此,一定是看望兒子的,畢竟,天下每一個母親心裏掛念最深的都是自己的子女。而她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隻是在南宮凜看來,她這樣做有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意思。
南宮凜蹙眉,是誰把消息這樣快的傳給關太後的?他站起身來想要走向外麵去迎接母親,卻見她已經快速地走了進來。
“母後,您身體不好,怎麼親自出來走動了呢?”南宮凜走上前,對母親溫聲說道。
關太後扶著南宮凜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一番,長歎一聲說道:“哀家哪裏還放心得下!聽說有人竟然行刺陛下,哀家驚得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陛下沒事就好,哀家也就放心了許多。”說完,她看向地上跪著的那些妃嬪,連郭皇後都在裏麵,蹙眉問道,“陛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怎麼都跪了一地?連皇後都在裏麵。”
冷眼看著這些妃嬪,見她們都麵露疲憊,臉色甚至都有些蒼白了,顯而易見,並不是隻跪了一會兒,倒像是跪上很久了的樣子。再度掃了掃人群中,並沒有脂妃的身影,關太後又出聲問道:“陛下,怎麼不見脂妃?她現在人在哪裏?”
南宮凜聞言,眉頭便又是緊皺起來,對關太後擔憂地說道“母後,當時太過慌亂,寡人也是始料未及的。守在寡人身旁的諸位妃子,在刺客拿著劍直接衝向寡人時,便匆匆地都及時逃開了。隻有脂妃不顧一切地衝上前,替寡人擋下了那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