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一滴眼淚(1 / 3)

腳下的路跌跌撞撞,布滿荊棘。願在路上行走的你,一切都好。

“悶葫蘆,近來可好?”月妖賞花節快要結束的時候,忍皇微微笑著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打招呼。“老樣子。”被忍皇喚作悶葫蘆的陌生男子不動聲色的回答。“住在古穀鎮可還習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獨孤島?”忍皇和悶葫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沉默了很久之後,悶葫蘆才回答道“不了,這裏挺好的”。

七天“月妖賞花節”的時間轉瞬即逝,美好的東西總是很短暫。我不知道悶葫蘆所說的“挺好的”是指哪方麵?是真的好,還是一種敷衍的偽裝呢?他有一張我所見過的最不快樂的臉,和一隻萎縮的手臂。他也許正在日夜遭受著病痛的折磨。

我驚訝於悶葫蘆居然一直生活在古穀鎮裏麵,我卻從未和他謀麵,我甚至一點兒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他表情冷漠的像是一個鐵麵人,不開玩笑、很少說話、也不優雅。然而當他的目光無意中飄落到我的身上時,我慌了,他竟然有些心不在焉地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一閃而過,有一點點不自然,我甚至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小穀,到這邊來。”是父皇在喚我,我很快地跑過去。父皇的身邊已經聚集著很多的男男女女,他們正興高采烈地觀看父皇即興創造的夢境。

夢境的內容簡單但華麗——一場如傾覆般聲勢浩大的月妖花在空中飛旋出絕美的舞姿。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來自四麵八方的花瓣擁擠著簇擁著回旋著。

父皇讓我站在夢境的中央,在夢境裏隨風飛旋的月妖花迅速聚攏起來,形成一個不斷快速湧動著的漩渦。我被無窮無盡的月妖花細小潔白的花瓣簇擁著,一點點脫離地麵。

匪夷所思的,越來越快速飛旋的花朵開始不停地變換著顏色——鮮豔如血的紅、勃勃生機的綠、如海水般澄澈的藍、如夜色般濃重的黑,最後回歸到它最初如蒼雪般純粹的白色。五中顏色不斷而迅捷地交替出現,沒有規則。影影綽綽、斑駁陸離的光亮投射到周圍人的臉上,我的視線裏幾乎同一時間出現了被鮮血染紅的臉、被濃重的夜色籠罩看不出表情的臉、被一片素白覆蓋的白皙的臉……各種各樣滑稽的、詭異的、難以形容的臉,給人一種很不真實的恍惚感。

我站在月妖花形成的漩渦中央,遠離人群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周邊的人。很多歡呼雀躍的人大聲地呼喊著“古穀公主,福澤安康、福壽綿長……”父皇很開心地看著我,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似乎對我寄予厚望。忍皇遠遠地看著我,他非常輕微地笑著,我猜不透他此刻在想些什麼。血皇陰鬱著一張臉,雙手抱在胸前,對麵前發生的一切冷眼旁觀。

悶葫蘆一聲不吭地站在角落裏,他的身邊站著一個麵色不悅的女人。他們似乎正在爭吵,或者說隻有女人自己一個人正在爭吵,因為悶葫蘆一直都沒有理會她。

女人個子矮小,剛好到悶葫蘆手臂萎縮的部位。然而她卻有一張精力旺盛而多肉的臉,一雙食肉動物般尖銳的眸子。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她和悶葫蘆好似沒有什麼共同點。

母後也在,每年一度的月妖賞花節,她是必然不會缺席的。事實上,月妖賞花節既是三個玄族共襄盛舉的節日,更是一次祈福的盛典。據說月妖樹的花瓣可以把人們的心聲記錄下來,承載著心聲的花瓣會隨風飄蕩到一個聖潔的地方。身負重任的花瓣往往有三個結局,其一:花瓣在降落之前,很幸運地遇到暴風雨的洗禮。這時,花瓣會降落下來,在濕潤的泥土裏生根發芽,直到長成一棵月妖樹。這就意味著,月妖花瓣記錄下的聲音的主人有福了。

其二:月妖花瓣在托載著自己的風突然停息的時候,仍然沒有遇見暴風雨,它隻好默默無聞地降落,成為無聊人生中一片無關緊要的歎息。其三:托載著月妖花的風從未停歇,那麼記錄著美好願望的月妖花會一直尋找下去。飄飄蕩蕩、天涯海角、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