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三十四滴眼淚(1 / 2)

毀滅和救贖是兩條截然不同的路,而我已經失去了做一個好人的機會。

————月下老人

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我感覺自己周圍的世界開始傾斜了,我的耳朵無法控製的嗡嗡作響。“雪崩了,雪崩了,又一次……”風之子語無倫次的聲音斷斷續續地掉進我的耳朵裏。像一個小小的雨滴敲打在心髒上,卻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我的身體搖晃地越來越厲害,完全不受控製。我懷疑它是否還會再次安靜下來,我閉上眼睛沒有任何掙紮地等待著,看情勢如何發展。如果前麵等待我的是死亡,無論願意與否,我想我也隻好接受。一般情況,當我不確定該怎麼做的時候,我通常會選擇什麼都不做,順遂天意。

時間好像晴朗陽光下不斷被拉長的陰影。終於,我的身體再次獲得了平衡。四周靜悄悄的,我的耳朵不再嗡嗡作響,風之子語無倫次的尖叫聲也消失了,事實上周圍消失了一切的聲音,我完全不了解自己當時的處境。

我慢慢地睜開自己的眼睛,微弱的光線竟然使我的眼睛感覺到隱隱約約的刺痛。我的麵前出現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此時此刻血淩空正站在這個詭異的黑洞入口處,臉上的表情邪氣而冷酷。他的臉上又多了一道彎曲細小的疤痕,疤痕出現在血淩空的左半邊臉上,雖然不易察覺,但是我一眼就發現了它。

我茫然地打量著四周,眼下的我們置身於一個不算太深,也不算太淺的雪坑裏。雪坑的邊緣在我的頭頂之上,但是直直地往上伸出手去,仍然可以接觸到地麵。我想,憑借一人之力爬出這個雪坑,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阿讓的身體如今已從雪堆裏脫離出來,挺拔而單薄,在肆虐的風雪裏昂然屹立。他一身綠色的衣服在白茫茫的風雪裏獵獵作響,顯得格外的醒目。

風之子軟軟地趴在古風的肩膀上,眼睛裏閃爍著驚悚的光芒。似乎一眨眼的光景,風之子儼然變成了她自己一貫瞧不起的,古穀鎮未老先衰的寡婦們。有著一具年輕的身體,年輕的身體裏卻包覆著一個風燭殘年的靈魂。

好似一個曾經喜歡暴飲暴食的人,突然有一天開始厭食之後,擁有了一個空虛的胃。

古風和血淩空四目相交,沉默不語地對峙著。他們兩個都在全神貫注地集中念力,企圖通過篡改對方的記憶力來達到操縱對方的目的。他們麵對麵地看著彼此,但是他們真正看到的又是什麼呢。

從小,存在於月譜裏的聲音就提醒我們,在看一件事物的時候,千萬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你的眼睛直觀看到的東西往往是別人故意呈現出來,想讓你看到的東西,而不是真實的。作為一個造夢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通過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質,隻有如此,才可以製造出足可以以假亂真的夢境。

如果你製造的夢境足夠真實,無懈可擊,完全可以取代之前你並不十分滿意的世界(或許說一點都不滿意的世界,對於身處的世界,從來就沒有滿意過)。你周圍的人可以生活在你通過夢境製造出的世界裏,而毫無察覺。當然前提是,你製造的夢境要足夠天衣無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