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下夢境的虛假石壁上,還殘留著“落地死”的一根漆黑的羽毛。毛茸茸的,沒有一點光澤的粗糙著。就在古怪的鳥暈頭轉向著再次朝著那麵虛假的石壁橫衝而去的時候,古穀剛好從虛假石壁裏麵走出來。結果可想而知,毛色粗糙幹枯的鳥正好不騙不倚的撞進了古穀的懷裏。
這一次,通體為黑色的鳥沒有像第一次一樣被反彈回來,反而牢牢地貼在了古穀的身上。一隻鳥和一個造夢人貼合的程度和親密,就像這隻鳥本身就是長在古穀身上的一樣。在澤照的印象中,古穀可從來都沒有和他那麼親密無間過。即使自己和古穀一起共同生活了七年有餘,他們也從來沒有過太過親昵的肢體動作。好吧,就算連語言上也絲毫沒有好不好。無論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羨慕,澤照感覺自己更加的不喜歡落地死了。
如果說古穀對澤照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態度,是因為她性格使然的緣故,那麼澤照完全能夠理解,也絕對可以接受,畢竟他自己就是一個比較喜歡獨處,為人比較冷血的,但是憑什麼,落地死第一次見到古穀,就能得到如此厚待。老天真是,太不公平。
“姑姑,你怎麼來了?”,澤照驚訝萬分地看著古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以至於他本來打算對古穀說“你是改變主意,同意和一起走了嗎?”這句話的,結果脫口而出的卻是另外一句。為了不讓姑姑看到自己驚訝之餘那抹歡喜的情緒,澤照微微的攥了一下小小的拳頭,在極短的時間裏把那抹還來不及顯現出來的喜悅之情掩藏了下去。不知為何,澤照一邊從心底裏喜歡著自己的這個姑姑,也從情感上對她產生了很強的依賴感和信任感。但是,澤照始終不能和姑姑敞開心扉的談論自己的心事和自己的心情。
”我打算送你一程。“古穀說話的時候,眼睛並沒有看向澤照,她清澈而明亮的視線落在遙遠的地方。古穀及其平淡色語調陳述這這句話。對古穀而言,也許她確實是在訴說著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但是這句話對澤照的意義,完全超過了這句話本身的字麵上的意思。
古穀說要送澤照一程,但是卻沒有說時間期限和要送到哪裏,因為從澤照決定離開古穀鎮大的那一刻開始,他也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古穀鎮,將要到哪裏去。他甚至從來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隻有離開古穀鎮就好。因為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外麵的世界對澤照而言,是全然的陌生的,所有要去哪裏,似乎一點兒也不重要。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姑姑會一直陪著自己走下去呢?隻要自己沒有到達目的地,她就會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吧。無論結果如何,僅僅隻是如此想一想,澤照已經感覺到心花怒放了。在肉眼難以企及的縫隙裏,澤照再次鬆開了握緊拳頭,一股強烈的興奮和愉悅之情被他成功而輕易的壓了下去。
澤照已經跟隨姑姑學習了一段時間的造夢術,對於控製自己的情緒這方麵,他已經做的很好了。就像剛才他做的那樣,隻需要稍微的握緊拳頭然後再慢慢地鬆開,他就能讓十分之一秒前的情緒上的波動完全的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