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時光倒流,如今的環境和記憶中的那段美好的時光裏的環境相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簡直是相差的太多了。忍阿讓想要改變眼下的環境,最急需解決的就是整個雪海之上完全看不到盡頭的厚厚的冰川。
已經斬斷了雙臂的忍阿讓,隻能直接用自己的腦袋,一次又一次地去撞擊堅硬如鐵的寒冰。每一次,當忍阿讓流著鮮血的腦袋和堅硬的冰塊接觸的時候,盤旋在半空中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看著的風之子,隻有一次又一次無助而心疼的落下淚來。
忍阿讓是一個多麼固執的人,風之子已經很清楚了。他已經決定要做的事情,風之子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也許,她也像忍阿讓的哥哥忍阿忍那樣,用死亡的代價相威脅,才能動搖忍阿讓一貫固執到有時候有些冥頑不靈的心性吧。但是,風之子既不願意用如此的方式威脅忍阿讓,她自己也下不了狠心就此離忍阿讓而去。
忍阿讓已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哥哥死在了自己的麵前,而且還是因為忍阿讓一意孤行的緣故,風之子怎麼可以讓同樣的痛苦和不幸再次發生在,早已經被生活折磨的傷痕累累的忍阿讓身上呢。畢竟,風之子是如此的愛他。
凜冽的寒風狠狠的刮過去,漫天席卷的大雪狠狠的刮過去,滿身的溫暖狠狠的刮過去。最後,隻留下一整個心髒的冷落和寂寞,還有一整個世界的蒼茫和無措。
沉浸在痛苦和過去的回憶之中的忍阿讓,除了每天用自己的腦袋一次又一次,執著而堅定地撞擊堅硬的冰川之外,他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是跪在忍族列祖列宗的靈位前,長時間凝神注視著自己被供奉在祖先靈位前的雙手。
自忍阿讓的身體上斬斷下來的手,離開忍阿讓的身體之後,依然透明而且散發著月光般的清輝。從忍阿讓淒楚的眼睛裏滾落出一顆清涼透明的液體,滴落在忍阿讓斷掉的雙手上,液體在手掌上的空白的流淌著氤氳著,很快,手掌心裏出現了一條條錯綜複雜的掌紋來。當每條掌紋交錯糾纏之後,埋藏在忍阿讓生命裏的記憶被開啟了,那些久遠到有些泛黃的記憶。
在接下來的七年的時光裏,忍阿讓就是靠著對過去的緬懷,靠著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中,一遍遍的麻痹自己,欺騙自己,告訴自己說現在的一切都是虛假的,隻有已經過去了的,那些久遠到已經泛黃的事情才是真實發生過和存在著的。就是如此這般,忍阿讓才能在漫長的歲月裏渾渾噩噩地度過了那麼多的時日。
盡管每天都自欺欺人地過著一些虛假的生活,經管忍阿讓一手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但是就算是半死不活,至少他還活著。
也就是僅僅忍阿讓還活著,痛心疾首的風之子才默默地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陪著忍阿讓一起痛苦,陪著忍阿讓一起寂寞。風之子心裏明白,如果自己阻止忍阿讓過這種明顯很墮落的生活,先不談自己阻止他的舉動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了,那麼忍阿讓也是活不長的。因為,對於過去的緬懷,似乎成了忍阿讓唯一活下去的勇氣和欲望。如果有一天,連這種廉價的勇氣和欲望也都不複存在了的話,忍阿讓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結束掉自己的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