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婧本就古道熱腸,況且,都在人家的地盤上住了,哪有不幫的道理。
......
“夫人,這幾瓶藥,是京郊茯苓堂的朱大夫讓我給你的。”陳婧拿出仔細保存的盒子,裏麵裝有幾個精致的小瓶,用紅布包著木塞封口。
“勞煩公主殿下。”
“夫人別客氣,東西帶到了,我也該走了。夫人好生休養,就別送了。”
“謝過殿下,來日必去府上拜會。”杜若水欠身行禮。
陳扶風早被按時上班的程大人帶回了宮,陳婧不用帶他回宮,可以直接回公主府了。
“我也告辭了。”陳婧想了想,對蘇錦說,“以後是朋友了,有事就找我,千萬別客氣。”
“多謝......”蘇錦看著陳婧佯裝不善的眼神,把到嘴邊的‘公主殿下’咽了回去。
“恩?”
“知道了。陳婧。”相處了一日,蘇錦能感覺到這位公主是個性情中人。她已再三強調不拘泥於公主身份,自己再行那些繁文縟節,倒顯得矯情了。
陳婧慢慢踱回公主府。她在這座城中長大,這裏的一街一巷都記得。
月光如水水如天,風景依稀似昨年。
在外的這些年,說不想回來是假的。隻是回來之後,府裏又隻有她一個。
她僅在府中住了一年,就隻身去了青玉觀,那時遣散了所有的小廝和婢女。
回都城後,皇兄給她安排了很多人,她都直接拒絕了。一是因為這個當口召她回來,大概是有什麼事讓她去做,她知道自己這次在都城待不了多久。二是因為這些年自由慣了,也的確不需要人照顧。
第二天,陳婧按照約定,來皇後宮中,接陳扶風去藏書閣,要親自看著他背書。
在陳扶風練字的空檔,陳婧跟皇後抖出了昨天在夏府發生的事情。
“皇嫂,我回宮之後聽了扶風很多的傳奇故事。”陳婧摸了個桃子,一邊啃一邊說,“不過昨天,我真的對他有了新的認識。扶風竟然......”
皇後聽後,難得不顧儀態,掩口而笑。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孩子,能把陳扶風弄得這麼狼狽,她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而且,昨天我問夏府的小姐......”
陳婧想起昨天無意中與夏芙蕖的對話。
“你知道你父親在做什麼嗎。”
“娘親說,爹爹和將士們在東海戍邊。”夏芙蕖嘟了嘟嘴,又嘰裏呱啦的說,“府裏一直很節儉,我想,娘親是在教我,有人為了我們的安定不能安定,我們不能隻顧自己享樂,應該記住別人的辛苦。”
陳婧動容,五歲就能明白富貴不能淫的道理。
耳濡目染,默化潛移。
人們總以為孩童無知,其實隻是不願意和孩童站在同樣的角度罷了。
原來夏芙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莫名其妙的收獲了爆棚的好感值,成為了大家眼中的香餑餑。
這是陳扶風聽完門縫後,做出的肯定判斷。
“那我以後出宮找芙蕖玩,應該更容易了。”他把這當成一個充分必要條件,在心裏喜滋滋的想。
雖然昨天被捉弄的慘兮兮,陳扶風卻有一種樂在其中的感覺。
因為終於遇到一個膽子和他一樣大的人了,美中不足的是,這個人知道自己害怕什麼,這就讓他有點跌份兒了。
而且就目前來看,夏芙蕖是第一個敢拿冬哥來嚇他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不在意他皇子身份敢喊他名字的人。
陳扶風其實和姑姑陳婧有一樣的煩惱,玩伴老是敬著你,無論怎麼被欺負都不還手,左喊一個殿下右喊一個皇子,正眼看你都不敢,更別提和你一起懟天懟地懟空氣了,這樣就會少很多樂趣。
想清楚了這些事,他暗暗在心裏打起了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