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佳期閉上眼睛,曾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漸漸浮在心底,這半個月,說老實話她是快樂的,每天被他捧在手心裏寵著,她都快忘記兩個人遲早要麵對眼下的事實。
接過裴莫行遞過來的文件,顧佳期輕聲笑了笑,“其實你是個好丈夫。”
會每天給老婆做飯,也會每天按時回家,沒有過多的應酬生活,更沒有沾花惹草的習慣,克己律人,溫柔體貼,從很多方麵他都無可挑剔。
將這件事辦妥,顧佳期起身,“如果你有空的話,和我去民政局領一下離婚證吧?結婚證和必要的證件我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裴莫行的喉間有些幹澀,本想解釋幾句,到最後卻又無語凝噎。
他最後還是和她去了。
當離婚證拿到手上的時候,顧佳期唏噓著看著手裏頭的本子,“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已經離了兩次婚,再結婚就是三婚了。”
見裴莫行的臉色有些變化,顧佳期又笑了笑,“不過,現在沒有誰敢要一個三婚的女人,他們肯定會覺著我的性格很奇葩,否則為什麼男人都不要我呢?”
裴莫行搖頭,“這次,是你不要我的。”
顧佳期感覺到風有些大,結果因為有點低血糖,被風吹的趔趄了下,裴莫行伸手便去扶她,結果看見風沙過來,索性便一把擁住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背部擋住那些突然間襲來的砂石。
一直到這陣大風過去,顧佳期還埋在他的懷裏。
可能是眷戀他懷抱的味道,顧佳期一時間沒有離開,裴莫行也抱著她沒有動。
許久許久,顧佳期兩手動了動,還是推開了他。
“我把行李都搬出來了。”顧佳期想了想,還得有些事情和裴莫行交代,“你今天還是得回去一趟,或者讓舒旬去一下,蒙蒙怎麼也得有人照顧。家裏的東西我沒怎麼動,就拿了自己的衣物,哦對,還有上次從今生那個照相館裏拍的合影,我挑了些好帶的拿走了,其他的沒有動。”
顧佳期說著這些的時候,情緒很平靜,裴莫行卻說:“這房子是給你的。”
“我不要。”顧佳期搖頭,唇畔浮起一絲涼涼的笑意,“如果真要和我分財產,單一套房子我是滿足不了的,所以我寧肯什麼都不要。你現在的身家背景,要和任輕盈的老公拚,恐怕還不夠吧?你加油,我祝福你有得償所願的一天。”
顧佳期整理了下自己剛才被風吹淩亂的裙子,又理了理頭發,轉身離開。
裴莫行原本要上前去拉她,再和她說幾句,可腦中掠過沈臨北的話,裴莫行到底還是沒有去追。
隻是他還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手機響了,是顧佳期發來的短信:我見過杜雲森了,我知道這個人不是那麼好對付。莫行,凡事三思而後行,如果真的接不回來也不要強求,不要讓自己陷入到危險的環境中去,真的想接她的話,籌謀的時間長一些,她等了十幾年了,一定可以繼續等。
最後的那一行字,顧佳期打的很是艱澀。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選擇和裴莫行離婚。
他沒有說過不要她這種話,但她覺著自己應該沒辦法接受,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有一部分的時間,是要看著自己的男人,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奮鬥,而努力,而強大。
她想,裴莫行會同意離婚,也是因為發覺眼下和杜雲森的局,已經不是那麼容易解開的吧?
裴莫行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見過杜雲森”這五個字上,他立刻揚起手機給顧佳期打電話,她沒接,直接掛斷。
反複幾次,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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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裴莫行的來電,顧佳期就會掛掉,其實她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遠處的長河發呆。
顧佳期已經哭了快半個小時了,她終於和自己最愛的男人離了婚,就仿佛心口被深深的挖了個洞,血糊糊的疼,卻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剛才在裴莫行的麵前,她一直忍著沒掉眼淚,她不希望自己流淚讓他心軟,又或者讓他放棄和她離婚的選擇。
這是她自己做好的決定,再不想變更或者出現紕漏。
電話又響了,顧佳期低頭,發現是顧景舟,這才接了起來,“喂,哥。”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中央公園這裏。”顧佳期抽了下鼻子,找了張餐巾紙擦了擦,才說:“哥,我又要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可言,你是我妹妹。”
顧景舟開著車朝中央公園去,他甚至想起了當初自己對裴莫行的質疑,質疑他對妹妹的感情,事實上裴莫行也的確辜負了顧佳期,否則怎麼會落到今天這樣的結局。
顧佳期歎了口氣,“媽媽那邊留了一筆資金給我做啟動製香坊的資金,但我之前光顧著做裴太太,都沒有好好想該怎麼去處理製香坊,我覺著,是時候拾起來了。”
“恩。你有事情忙當然好。”顧景舟配合著說了句,“我很快就到了,你到公園門口來。”
“好。我馬上。”顧佳期又將眼角的淚水給擦去,對著空蕩蕩的大河輕聲說了句“再見我的愛”,這才拎著行李往公園外走。
長河漫漫,一輪橙黃色的太陽漸漸落下,又一天的夜,籠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