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無痕目力極好，夜色裏也能看清女子的臉蛋。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呢，看上去倒是有點麵熟。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她一邊往屋裏走，一邊隨口問道。
小姑娘趕緊把頭低下去，賠笑說：“可能吧，奴婢一直在府裏伺候，說不定表小姐之前見過我。”
“在府裏見過，還是——在宮裏？”
月無痕站在門口卻不進屋，踩著門檻笑笑地望著她。
小姑娘特別緊張，“表小姐說笑呢，奴婢從來沒有福分進宮。表小姐您快進去吧，天都快亮了，您趕緊喝口茶暖暖身子，就快些安歇吧。”
“哦，好吧。”月無痕轉身進門。
嗬嗬，以為她想不起來麼？以前進宮找赫連皓的時候，她曾經見過這個小宮女。既然人家裝蒜，月無痕笑笑，也陪著裝。
卻見那個小姑娘鬆了一口氣，連忙跟進屋，飛快把房門關緊，還鎖住了。
鎖完門就立刻朝裏間跑去，“表小姐快來吧，茶水點心都在這裏呢，您聞到香味兒了沒有？”
“黑乎乎的我看不見路啊。”喵的，姐都進來了還不點燈，這騙人進屋的本事可真差，傻子都能看出有問題了。
你們到底智商夠不夠啊，姐跟你們智障一起玩很鬧心的。
“奴婢這就點起燭火。”
隔著一道簾子，屋裏啪地亮起微弱光線。
月無痕嗬嗬地笑著，朝裏麵走去：“香味我沒聞到，血腥味倒是挺重的，怎麼，你們在裏麵殺人放血呢？”
她看到外間的布置非常簡陋，牆和地麵全都坑坑窪窪的，窗子緊緊關閉著，還上著鐵板封住，密不透風。
掀開簾子，發現裏間和外間差不多，也是這樣。
隻是迎麵就是一張寬大的桌子，點著一隻破破爛爛的油燈，火光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
微光之下，桌上擺著一套奇形怪狀的東西。
血腥氣正是從這些東西上散發出來的，離得近了，氣味更重一些，令人作嘔。
顯然，這套東西經常接觸血液，時間久了，才會附著如此濃重的腥味。
“這什麼玩意兒？看起來很好玩啊。”她走到桌前，仔細端詳。
嗬嗬，這就是給她準備的迎接大餐嗎？
看起來水平不咋地啊，能好玩嗎。
咚——
渾厚悠長的鍾鳴。
篤篤——
幾聲鼓點。
是夜間的更鼓報時。
很快，天就要亮了。
然而此時，正是一天中黑暗最嚴重，也最寒涼的時候。黎明之前，房間裏陰森森。
“嗬嗬，月無痕，小廢物。”
突然，在微弱燭光照不到的暗影角落裏，一個充滿恨意的聲音響起。
月無痕連頭都不抬，“喲，櫻色，是你啊。早就聽說你跟馮韻容勾勾搭搭，看起來是真的。”
“哼，小廢物，死到臨頭還敢出言不遜，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反彈。”
櫻色一愣：“……反彈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懶得跟你廢話，原封不動把你罵我的話還回去而已。”
“你！”
櫻色本是坐著的，身邊還有兩個小宮女伺候，以及幾個宮中借來的高手護衛，此時顧不得再講排場，蹭一下站了起來。
氣死她了！
“小廢物，你為什麼不抬頭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