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女們的對待崔白二人的態度,之所以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多半是同前幾日白采女得了皇帝寵幸,而崔采女不僅遭了皇帝訓斥,且家中父親還被降了官位之事離不開幹係的。
後宮中人,捧高踩低是再正常不過的表現,因而蘇堇漫也未對此事感到有多驚訝。倒是慧兒,麵上始終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不相信僅僅隻是這麼短的時間,便可讓兩個女子的地位顛倒至此。
蘇堇漫本沒有看熱鬧的打算,隻是往那些人所在的方向稍稍瞥了一眼,熟料竟也會被有心人瞧見自己的臉來。
“妹妹,就是她,那日在貴妃娘娘麵前說瞎話,說你是自己跌進池中的。你是怎麼跌進去的咱們姐妹心中都有數,可她卻歪曲事實,分明是沒把妹妹你放在眼裏。妹妹你且看著,姐姐這就去替你出口氣。”說話之人在采女中年紀算不上大的,渾身卻透著一股老成之氣。
看到有人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蘇堇漫心中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就是你,你叫什麼名字?”
蘇堇漫愣了一下才發覺朝自己走過來的那采女是在對自己說話,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跪下向她行禮道:“奴婢見過采女主子,主子萬福。”
那人直接用腳回應了蘇堇漫的跪禮,“賤奴才,瞧你這行禮的動作,鬆鬆懶懶的,顯然是故意對我不敬!”
就連方姑姑那般嚴厲的人,也從未從蘇堇漫身上挑出過有關行禮的錯處,蘇堇漫見過的幾位娘娘也未曾因行禮之事對自己發過脾氣。蘇堇漫此時才算深刻體會到,當一個人誠心要整另一人之時,不管那人做什麼都是錯的。盡管那位采女責罵自己的緣由很是牽強,可她還是不能反駁一個字,甚至,也不可能會有人幫著她說上哪怕一句話。
“主子誤會了,奴婢隻是因為身子不適,才致使行禮時動作未能達到您的要求,並未對您有不敬之意。娘娘您人美心慈,還請您擾了奴婢。”
見人說人話,人了鬼,蘇堇漫的鬼話從來都是張口就來。偏生她的演技還不錯,這一番說出來,情感倒是實打實的真摯。
“哼,我今日可不是來同你扯皮的,上次你胡言『亂』語誣陷我那心善的靜姝妹妹,我可不會輕饒了你。”那人斜勾起一邊的唇角,幾乎是獰笑著指著地上的某處說道:“既然你這般喜歡『亂』說話,便吃一吃這地上的泥,也好堵上你這張不幹淨的嘴。”
蘇堇漫也說不上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又是一樁無妄之災落到自己頭上了。顯然自己麵前的這一位不過是想同白采女套近乎,卻硬要拉上自己來達成她的目的。很有可能,宮奴在她眼中其實連奴婢都算不上,比那地上的塵土還要低賤幾分。
吃泥?她倒從沒有過這樣的經曆。拒絕,恐怕還有更厲害的招數在後頭等著自己。可真讓她吃泥,她卻是怎麼也下不去口,正常人有誰會願意去吃地上的泥?
“蘇堇漫何在,娘娘讓你現在就過去,快隨我來。”一道突兀的女聲,打破此刻的寧靜,也成功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