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這麼撐過去!讓它咬幾口,連續失敗後它自然就會知難而退……
咦?
等等,你嘴巴張得那麼大……難道是想直接吞了我?
大個子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咕咚。”
熊頭龜咽下了兩腳怪,滿足地舔了舔嘴巴。
辛子謠:“……”←被獸生吞,不知所措。
……等等,現在她是在熊頭龜的肚子裏,那麼從這裏攻擊,好像比較容易?
她立刻解除了與食金獸的合體,食金獸被放出來,掉進胃液裏,蓬鬆的毛沾了液體,濕噠噠地貼在皮膚上。
食金獸:“……”←被水淹沒,不知所措。
對方一怔,沉吟不語。
辛子謠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窟窿裏,不甘心地追問:“你還記得你在‘泰坦’上發生了什麼嗎?什麼都可以,想到什麼說什麼。”
對方大約也意識到了自己情況不妙,凝思了一會兒,不確定地吐出一個詞:“照片……”
辛子謠:“還有呢?”
他沉默了幾秒,抬起眼來,肯定道:“你。”
“……”她張了張嘴,閉閉眼,肩膀頹下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他露出秋田犬似的神情,笑裏透著萌,萌裏透著蠢,甜甜地邀功:“嗯。辛子謠,謠謠。”
連自己叫什麼都忘了,倒還記得她的名字!
她真有點感動了。但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啊!
她求救地看向欒清:“他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了?”
辛子光似乎想反駁什麼,被妹妹一個橫睨懟了回去,默默抱膝將自己縮成一團。
鎮壓了不靠譜的哥哥,辛子謠轉而望向唯一能救她於水火的專業人士。她眼巴巴將他望著,眼角眉梢飽含了千言萬語……
麵對那團殷切的目光,欒清隻能苦笑:“看來是得好好檢查一番。”頓了頓,麵露難色,“但我不具備深度檢查的資格,抱歉,恐怕得請你帶他去店裏才行了。”
辛子謠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怔了怔,轉頭看向辛子光。
他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把她望著。日光灑下來,落在那張折射著金屬光澤的人造臉龐上,那上麵有種懵懂的表情。見她看過來,臉上頓時就是一亮,亮晶晶地望著她。
她心裏忽然一酸,又軟又疼。這是哥哥呢,九死一生的哥哥,好不容易才醒過來的哥哥。
她轉頭問欒清:“不能請店裏的師傅過來看看嗎?我們才剛到這個城市,貿然出去,我……有點擔心。”
從法律層麵來說,辛子光已經是個死人了。她將他的大腦藏在機器軀殼裏養著。這裏人生地不熟,萬一被人發現了……她不願往下想。
欒清若有所思,點頭:“我替你問問。”
她忙道謝,心中默默在名為“欒清”的銘牌旁,又描上一朵小紅花。
欒清出去聯係店裏的人了。辛子謠站在玄關前,凝視了他頎長的背影一會兒,轉身往屋裏走,才走兩步,一抬眼瞧見屋內景象,臉就拉長了。
“哥!你幹嘛呢!”
辛子光站在床前,床單被他扯下來圍在了腰上,床單太長拖到地上,沾了灰,看起來可憐兮兮。他自己也不滿意,正要解下床單重新整理,一看辛子謠過來了,慌忙轉身,一麵氣急:“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辛子謠又好氣又好笑:“我出去?我出去幹什麼?哥你是不是傻?你現在……”她猛地打住了,沒把後半句話吐出去。
你現在是個機器人。
沒有機器人走在大街上會需要圍個兜襠布的。他們連第一性征都沒有。更沒人會把他們當人看。
室內靜得令人想哭。一切應該由她說出的寬慰都湊到她嘴邊要她說,可她忽然失了聲。
先響起的是腳步聲。
辛子光走了過來,來到垂著腦袋的女孩麵前,他抬起了手,中途頓了頓,最終還是來到了她的頭頂,輕輕地,拍了拍。
這個動作喚起了他們共同的回憶,同時浮現的還有舊年那些好壞參半的光景。父親走得太早,哥哥是她的依靠,她的後盾,她難過時唯一可以投入的臂膀。
她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抱著這個冰涼的胸膛。
她沒看到他僵硬的表情,像是不習慣這樣綿密的擁抱似的,過了會兒,他才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她的背。這動作也生硬得很。
“別哭了。”他喃喃。
“……”淚水湧得更急了。
從她眼睛裏流出的淚打濕了他的心。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他有些無措,苦惱地蹙眉,“別哭了,不像你。”
她抬起水洗的大眼,瞪他:“什麼叫‘不像我’?難道我就不能像個女孩似的哭鼻子嗎!”
辛子光眼神飄了一下,嘟噥:“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好了,坐這兒,我去給你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