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已經拿著時間寶石三天。
除了第一次碰觸時,寶石突然發出一陣光芒,之後便始終沉寂如常,就像一塊無限昂貴,但也普通的綠寶石。
這三天她都沒有去貝克街,也自然沒有見到夏洛克,或是221B的其他人員。
她失眠了整整三天。非常糟糕的經曆。雖然安妮的失眠症已經跟隨多年,但從未像現在這樣,她幾乎是整夜整夜的無法合眼。
這讓她的精神非常疲憊,而且一向溫和的性情,也偶有暴躁。
安妮不知道是為什麼。
但是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是夏洛克明亮的眼光,帶著某種希冀。
或許,她是擔心自己讓他失望。
即便時間寶石在她碰觸的一刻有所響應,但安妮仍然不認為自己可以使用或者控製它。
她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毫無頭緒。
這讓她感到沉重和煩躁。
多雨的倫敦,在她到來的這幾天還沒有降下雨水,但天空陰沉,雲層厚重,似是在醞釀之中,空氣中有一層薄薄的水氣。
吃過早飯,安妮在花園裏散了會兒步。情緒並沒有多少好轉。
她終於不再掙紮,坐上馬車,向貝克街駛去。
安妮無法不承認,她真的非常想見夏洛克。
馬車停在221B那扇標誌性的門前時,安妮聽到了槍聲。
她一開始以為自己終於因為睡眠不足出現幻覺了,然後緊接著傳來了第二聲,第三聲。
街上的行人紛紛驚詫駐足。
安妮從馬車上跳下來去敲門,發現門居然沒鎖。
她推開門,走到玄關的時候,聽到了夏洛克和華生的對話。
安妮很快聽明白,偵探先生因為無聊,開槍摧殘無辜的牆壁。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上帝知道,為什麼要讓你的勃朗寧跟我們一起穿越時空。”華生醫生憤怒又無奈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安妮微微笑起來。
走上樓梯,二樓客廳的門也敞開著。安妮先伸手在門板上敲了兩下,提醒裏麵的兩位男士她的到來。
夏洛克和華生醫生一起看過來。
“德波爾小姐。”這麼禮貌的問候,隻可能是華生醫生。
但安妮第一次沒有及時回應。
因為,毫無征兆的,她就這樣與穿著藍色長袍睡衣,赤著腳,頂著一頭亂糟糟的可愛卷發的“居家型”福爾摩斯先生,麵麵相對了。
華生醫生低頭笑了一下,然後邊說邊往外走:“哈德森太太好像出門很長時間了,希望她沒有在19世紀的倫敦迷路,也許我應該去找……”
很快,華生意識到,他的借口完全多餘,因為,沒人在聽他說話。
可憐的醫生識趣的閉嘴閃人,消失之前還不忘貼心的幫裏麵的人關上門。
一室靜謐。
“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歡倫敦,所以這三天都在徹夜狂歡,不然實在無法解釋你臉上那些可疑的黑眼圈。”夏洛克嘲諷冷漠的語調打破沉默。
安妮卻柔和地笑了。
很明顯嗎?她出門前甚至還借來女仆的化妝粉遮蓋了一下。
夏洛克哼了一聲。不再理人。
安妮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因為她的失眠而生氣,但是這種想法讓她感到心裏一陣柔軟。
“夏洛克,我帶了餅幹。”她有些求和的開口,“我自己烤的,你要不要嚐嚐?”
“失眠的夜晚去烤餅幹,真是不錯的創意。”
“那你要吃嗎?”安妮不在意他的一再嘲諷,走進廚房,自己去找盤子。
這個時代的年輕小姐並不被讚成下廚,19世紀的英國貴族,不光“君子遠庖廚”,小姐們也是一樣。隻是她有時候晚上睡不著想吃東西,又不願意打擾仆人,就會自己做一些。
夏洛克的廚房就像化學實驗室,安妮的目光掃過一堆玻璃試管和燒瓶,最後終於在壁櫥的上層找到餐盤。大概是被無奈的華生醫生收進這裏的。
安妮將帶來的餅幹擺在盤子裏。
“給我一杯茶,謝謝。”
安妮應聲抬頭,看到夏洛克已經平躺在客廳盡頭那張長條沙發上,難得規規矩矩的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胸前,那雙搭在沙發一頭的赤腳,同樣白皙瘦削。
修長的身形驀然橫陳眼前,安妮有些看愣了。直到夏洛克突然側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被當場抓獲的安妮嚇得趕緊低頭,臉紅成一片,心髒幾乎要跳出來。
還好,茶杯並不難找。安妮在那張被當成實驗台的餐桌上發現了一隻描著金色花紋的骨瓷茶杯。
端起來,安妮才發現,裏麵有東西。
其實她早該想到的,隻是夏洛克的肉體(?)讓她微微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