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易想到這,舒了一口氣。
他拿著資料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新來的實習生正在低頭看著光腦,聽到他推門,突然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戴醫生,我……”
“現在是休息時間,沒什麼關係。”戴易笑了笑,並沒有在意,給自己端了杯水,“你喜歡新聞,娛樂,還是一些放鬆的小遊戲?”
“我其實都不怎麼喜歡。”實習生抓了抓頭發,笑的有些青澀,“隻是昨天國葬日授勳,並沒有連小姐和姚少校,所以關注了下……”
這件事情,戴易當然知道,他是祁安人,父母愛人都幸運的在那場災難中脫險了。
如果沒有連溪和姚守,沒有那千千萬萬的聯邦軍人,他都不敢想象他現在的日子會成為什麼樣。
國葬日的刻意“遺忘”,無論是官方媒體,還是社交網絡,都像是投下了一個炸彈。
沒有給烈士應有的尊重,這種做法簡直就是反人類反社會,聲討聲,謾罵聲,質疑聲一層蓋過一層。
他還記得,最大的社區網站內,被頂上最熱門的,並不是那些字字珠璣,句句泣血的聲討聲,反而隻有一句話。
——萬一,他們還活著呢?
實習生還年輕,正處於最熱血,也最容易憤青的年紀,他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抱怨的話,情緒顯得有些低落:“戴醫生,你說他們如果真的還活著該多好?”
是啊,如果活著該多好。
可如果,隻是如果。
戴易將資料整理好,對自家的實習生說:“我預約的時間到了,你先在這看著,如果有什麼急症的病人,處理不了的,記得聯係我。”
預約的妹子是兩個大男人帶過來的,這種組合很少見,妹子自始自終帶著帽子。
他看了一眼連溪,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很多男人恨不得將自家伴侶藏在家裏,戴頂帽子來看病,正常的不行了。
不過她嘴唇發白,臉色發黃,手背的靜脈呈現藍色……營養不夠,還有點貧血。
初步判斷那之後,他將身份識別器推到連溪的麵前:“你先確認下信息,我要知道你之前的病例很數據。”
因為連溪的年齡看起來實在不大,他又細細的將怎麼使用識別器的步驟講解了一遍,不是正規科普的那種口吻,而是純屬教授小孩子的語氣,半哄半鼓勵。
“是的,要將左手放上去,記得要停留幾秒鍾哦,不然數據讀取起來會有缺失……真棒……”
連溪有些囧囧有神的聽著,一旁蔫壞的哥哥二人組,完全沒有出聲的意思,笑著看著連溪,連河還衝著她擠眉弄眼。
她撇開頭不去看他們,跟隨著花醫的步驟做這些,雖然顯得弱智了點,可花醫的確是好意,就衝這一點,就能夠得到連溪的尊重。
身份識別器需要驗證的是指紋,虹膜,聲紋……掃描完也沒有花多少時間,很快,連溪就在半空中彈起的光幕中看到了自己的信息。
姓名:連溪。
年齡:23
出生地:湖城
血性:……
中間還有一張半身照片,那會兒她處於第一次花期,連河帶她去湖城看花醫,因為第一次錄入信息,花醫給她拍了張半身照。
她那會兒消瘦的厲害,眼底都是青色,頭頂著一株沒有開的花株,嘴唇發白,臉色蒼白,眼中的倉皇憂鬱似乎能夠從屏幕中透出來。
連溪看著照片中的自己,有一瞬間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