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張明嶽的問話, 田思雨先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
“其實,我昨天是騙你的,我並沒有同學懷孕。”
張明嶽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化這句話, 緊跟著的一句話馬上讓他倒吸一口涼氣,嘴張得老大。
真的假的?這句話從田思雨嘴裏說出來的怎麼就那麼夢幻呢,不對, 張明嶽晃晃腦袋, 一定是昨天看書太晚沒睡好導致幻聽了,幻聽了。
“後麵那句話我沒聽清,你確定好了,再說一遍。”張明嶽問話的同時傾起耳朵, 這次可不能再聽錯了。
“我懷孕了。”田思雨輕聲重複一遍。
張明嶽手裏的東西差點滑到地上,他手忙腳亂地撈起來, 抓在手裏,手勁都沒控製好,“怎麼出現這樣的事情呢?張明光知道嗎?你都懷孕了怎麼還跟張明光分手?”
田思雨走了兩步跟張明嶽背對背,不讓看清她的情緒,“他不知道, 跟他也沒關係。”
張明嶽追著田思雨說:“什麼叫跟他沒關係,分手了他也是孩子的父親, 他應該知道。而且如果楊小曼知道你懷孕, 說不定就接受你, 你們就不用分手了, 皆大歡喜呀。”
田思雨突然轉頭直直麵對張明嶽,“說了沒關係就是沒關係,孩子不是明光的。”
這句話的衝擊力比剛才那句“我懷孕了”還要大,孩子不是張明光的,那會是誰的?
田思雨腳踩兩隻船?不對,她不是這樣的人,張明嶽首先否定了這個猜測。
那孩子不可能憑空出來呀,難道?
“你被人欺負了?是誰?”張明嶽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可能,田思雨那麼漂亮,招致男人青睞很正常,但田思雨心思存正,不會搞三搞四,隻可能是被迫的。
田思雨聽著這話,心裏的委屈像泉水一樣湧出來,她強忍住淚水,“如果我知道是誰,我早就跟他拚命去了,可憐,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是圓是扁,是高是矮,通通不知道,事情很滑稽是不是,被人毀了清白,還懷上孩子,居然連是誰都不知道。命運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我所求不過是渴望守住小小的幸福,可誰都沒給過我機會,現在連我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
“是那次嗎?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既然願意把懷孕的事情告訴我,那事情的經過我能知道嗎?說不定能幫上你。”張明嶽不免回想起田思雨那次跟人拉扯、夜不歸宿。
田思雨搖搖頭,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我不想回憶那天發生的任何事情,我怕自己忍受不了發瘋,其實我不想來麻煩你,可事到關頭我發現,除了找你幫忙我找不到另外一個人,既然自己吃藥不行,我請求你,幫我約上個大夫,打掉這個孩子。”
“你想好了?”現在說別的都於事無補,張明嶽隻希望在現有的狀況下能盡到綿薄之力,給她的生活增添哪怕一絲絲希望
“想好了,我不能留著他,留著他是我的孽,也會成為這個孩子的孽。”田思雨很堅定,大街上兩口子親近點都會招致異樣的眼光,何況是未婚先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張明嶽歎口氣,“這才是你跟張明嶽分手的根本原因吧。”
田思雨沉默一下,“沒有它,我們分手也是早晚的事情。我父母早逝,就特別羨慕別人有爸媽陪著,我不希望明光因為我跟他媽鬧出不可挽回的矛盾,這樣挺好,至少我心裏沒有那種罪惡感,分手了,我反而輕鬆了很多。”
“好吧,以前的事情都不提了,你等我的消息,我打點好就找你去,回去好好休息,別的不要想,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張明嶽隻能這麼囑托。
田思雨謝過,轉頭默默地走了。
為這事,張明嶽一上午情緒都不高,做事心不在焉,中午草草吃了幾口飯,騎車直奔醫院而去,他要去找婦產科顧主任,想把田思雨的事情盡快安排好了。
這位顧主任是婦產科裏的重量級人物,按照張明嶽的資曆,是到不了人家眼裏的。
可誰讓他幸運呢,這天下學醫的都能連成一家,顧主任居然是呂教授的小姨子,她們一家跟呂教授家比鄰而居,因為是醫生的緣故,特別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從醫,可惜她兩個孩子都選擇了別的行業,以至於她更待見親友裏學醫的年輕人了。
隨著苗文清跟呂教授關係越來越好,張明嶽經常跟著苗文清去呂教授家,幾次之後就被他引薦給顧主任,還說:“雖然方向不同,可也在同家醫院,共同話題準少不了。”
顧主任工作上挺嚴謹,可私下裏是個和藹可親的人,張明嶽這性格也招長輩的喜歡,一來二去,兩家就熟稔了。
張明嶽跟著苗文清去拜訪呂教授的時候,總會去隔壁跟顧主任說說話,聊聊工作,逢年過節禮數也都盡到,為表示親近,他私下裏都叫顧姨。
如今這位顧姨正捂著個軍大衣在休息室裏半躺著,還沒到上班時間,趁機養養精神。